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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宣仁的弟弟吴秋阳,生于公元1908年。据《吴氏宗谱》记载,吴秋阳“才思敏锐,博闻强记,读书不倦,问学不耻;雅致谦和,处事明练,少有大材,志当拿云”,毕业于东吴大学。1932年在财政部上海税警总团任中校。淞沪抗战后,该团改编为陆军新编第38师,孙立人任少将师长,吴秋阳任上校参谋。 令吴宣仁没有想到的是,弟弟吴秋阳参加的新38师此时也在缅甸曼德勒参加对日作战。同古失守后,曼德勒的存亡直接关系到整个缅甸战局的成败。在盟军指挥官部署曼德勒会战的同时,蒋介石决定让新38师师长孙立人担负守卫曼德勒的重任。 4月14日,右翼英缅军1师放弃马格威北撤改守仁安羌,日军以两联队并配备特种兵约7000人,迅速迂回占领仁安羌油山区附近,断绝英军后路,将英缅军1师包围,同时被围的还有美国传教士和新闻工作者。17日,自西线撤退的英缅军步兵第1师及装甲第7旅等部被日军阻拦在仁安羌,水源断绝,弹缺粮尽,陷于绝境。孙立人奉命派113团团长刘放吾及上校参谋吴秋阳率部星夜驰援,当晚就展开了激烈的战斗。18日拂晓,战斗更加激烈,孙立人师长亲自赶往前线指挥。肃清北岸日军,孙立人接受参谋吴秋阳的建议决定暂停出击,命113团在黄昏前侦查清楚敌情,再利用夜间周密部署,准备在次日清晨攻击。 19日天还没亮,战斗被提前一小时打响了。炮声轰隆,枪声大作,113团全体将士奋勇作战,将日军第一线阵地完全攻占。敌军不顾一切猛烈反扑。面对强敌,孙立人设置疑兵,虚张声势,又用小部队进行扰乱突击,使日军无法判断虚实。孙立人命令主攻部队利用山炮、轻重机关枪及轻重迫击炮的掩护,并炸毁油田,反复肉搏拼杀。第3营营长张琦不幸壮烈牺牲,战士们强忍泪水,前赴后继英勇拼杀,阵地上敌我双方的尸体堆积如山。这场火网中夹着白刃肉搏的血战,从上午8时持续到下午3时,113团以伤亡400人的代价终于完全击溃日军第33师团,敌人丢下1200多具死尸,退出了阵地。 下午5时,113团克复了仁安羌油田的全部区域。被俘的英军、美国传教士和新闻工作者500余人首先被解救出来。孙立人将我军夺回被日军抢去的英军辎重汽车100多辆交还英方。黄昏时分,英军第1师的步兵、骑兵、炮兵、战车部队共7000余人和1000多匹战马都在中国远征军第38师的掩护下,从左翼向拼墙河北岸安全撤出。从死亡线上挣脱出来,许多英军士兵喜极而泣,个个高呼“中国万岁”。 仁安羌战役,中国军队以少胜多,以寡救众,创造了军事史上的奇迹。孙立人成为中国远征军的英雄,美国总统罗斯福授予他“国会勋章”,英皇乔治六世授予他“丰功勋章”,中国政府嘉奖他“四等云麾勋章”晋升为中将,刘放吾、吴秋阳也被授予“五等云麾勋章”,同时晋升为少将,其他将士都得到了中国政府应有的嘉奖。 后来随着战事的不断深入,由于中英军事上的合作不尽人意,中途相继放弃了“同古会战”和“平满纳会战”,直接影响缅甸战局一步步走向逆转,逐渐恶化。加上中缅战区美军陆军司令史迪威和英军司令亚历山大拒绝接受中国远征军将领罗卓英、杜聿明提出救援腊戌的建议,遂导致腊戌失守,全线溃退,损失掺重。 1943年4月底,新200师师长戴安澜率领6200余官兵,走进高山密林,避开日军,钻隙突破日军18、55、56共三个师团在进攻路上设置的重围,誓死赶到卡萨同杜聿明会合。戴安澜将军亲率599团在掩护600团穿越公路时,冒雨与埋伏在此的日军进行激烈的枪战,不幸身中数弹。 突围的200师官兵陆续向着中缅边境会合,由于部队七零八落,598团团长率本团用担架抬着师长戴安澜向云南方向撤退,渐渐与其他部队越拉越远。 由于伤势严重加上得不到医疗救治,饮誉中外的黄埔精英戴安澜将军不幸为国捐躯,在场的战士们悲从中来,痛哭失声。几天之后,戴安澜将军殉国的消息陆续传开,吴宣仁先前听说戴安澜师长负伤的消息,忧心忡忡。吴宣仁与戴安澜年龄相仿,虽是上下级关系,只因母亲王氏是无为县人,与戴安澜将军是老乡,所以倍感亲切,此刻惊闻师长壮烈殉国的噩耗,吴宣仁再也忍不住泪水放声大哭。加上戴安澜素来爱兵如兄弟,此刻官兵们悲泣之声,不绝于耳。由于缅甸丛林高温像个大蒸笼,戴安澜的遗体开始腐烂流水,郑庭笈无奈下令将遗体火化。 突围还要继续,摆在眼前的路只剩下一条,那就是密支那以北,方圆几百公里的原始森林,也就是让当地人闻之色变的野人山。野人山,古木参天,不见天日,山峦重叠,林莽如海,河流交错,雨季泛滥。豺狼横行,蚂蟥遍地,毒蛇伤人,饥饿疾病,随时夺人生命。战士们相互搀扶摸索着前进,有的人走着走着就倒下了,再也站不起来,几天后尸体就起了白蛆,后来的人踩着尸体,继续前行。经过千辛万苦,6月17日,吴宣仁和新200师幸存的4600名战友们终于穿过茫茫野人山,回到祖国的怀抱。后来该师移驻昆明近郊——马街,开始了长期编练,部队官兵扩编至12000余人。 滇缅大溃退时,新38师师长孙立人没有执行杜聿明的命令从密支那经野人山回国,而是率全师北撤,改道入印,是大撤退中保存实力最完整、人员最多的一个师。吴秋阳所在新38师和新22师进驻印度兰姆伽训练基地,番号改为中国驻印军,并利用从昆明返航的运输机运载士兵到兰姆伽补充兵源,开始装备美械和训练。 1943年10月,中国远征军和中国驻印军开始向缅北大举反攻。吴宣仁和吴秋阳兄弟二人都先后经历两次缅甸战役,直至取得最后胜利。 回国后,吴宣仁在湖南湘潭经商为生,他的挚友,新22师65团团长邓军林还赠送了一台美国制造的缝纫机给他的妻子,这台缝纫机被吴宣仁的儿子珍藏至今。1949年解放前吴宣仁带着家人回到新仓老街,终于见到了阔别22年之久的母亲王氏,新仓老街为之轰动一时,邻居都说,吴氏两兄弟能平安回来,也许是他们的父亲吴祥霜积德行善的福报。1960年吴宣仁病逝。 吴秋阳回国后,退伍从政,在中华民国财政部上海市审计署铨叙任秘书兼总务股主任。1949年上海解放前夕,冒生命之危,受时任上海市法院高级推事、中共地下党员侄婿韩述之的请求,秘密掩护中共地下党员高级领导多人。新中国成立后,应陈毅市长之邀,出任市政府财政局秘书。1959年病逝。 七十五年前,10万余中国远征军将士先后入缅对日作战,谱写了一曲曲可歌可泣的战歌,建立了一座座可赞可叹的丰碑。吴宣仁、吴秋阳兄弟二人参加中国远征军远赴缅甸、印度对日作战,立下了不朽的功勋。七十五年后,他们的抗战事迹早已被岁月的风沙掩埋。记忆可能模糊,但历史不能忘却。如今拂去岁月的尘埃,他们的抗战事迹依旧光彩夺目,终将被后人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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