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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坎坷人生》 作者:余银安(新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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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5 17:05: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  
每个家庭每个人都有一段酸甜苦辣的故事,这就叫做坎坷人生。有诗为证:三朝故事一家人,遇难携手相同心,越过多少滩风险,我见起飞落人生。
故事发生在光绪年间,首先要从江南青阳一个小镇谈起,镇上有个姓张的大户,家主叫张子善,是当地一位有名秀才。可惜身无官职,常常为民间一些冤案打抱不平,使许多人不但挽回了财产损失,而且还挽救了不少人的生命;在附近谁家遭到了天灾人祸,他都是尽力帮助,直到人家渡过难关为止。众人就送他一个外号,叫他是“张善人”。
张善人,祖祖辈辈都是人财两旺,同父同母所生兄弟三人,他是排行老二,老大、老三都与祖辈相同,单单就是他有不足之处,他总共有三个老婆,都长的很漂亮。结婚七、八年,三个夫人不但没有生过一男半女,就连响屁都有放过一次。张善人为了儿女,请过许多名医,对自己对三个夫人,都做过检查,医生说:一切都正常。张善人没有办法,整天唉声叹气,邻居们非常同情。后来,经过朋友帮助,替他找了一个有经验的媒婆。有一天,朋友把媒婆带进了他家,张善人再三推辞,说自己有了三房夫人,还找什么姨太太。后经过朋友苦苦相劝,特别是媒人给了他一个定心丸,媒人说:张老爷,你要相信我,我对女人生子不生子有一定的经验,主要是乳房、屁股和腰部起决定的因素,如果我给你介绍的姑娘结婚半年后还没有怀孕,你可以随时来取我性命,是男是女我不担保。
张善人求子心切,再加媒人的话又说到了极点,就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勉强同意了。时间没有多久,四姨太太就吹吹打打接到了家,说也奇怪,结婚还不到半年时间就怀上了,这就对张善人来说,等于天上掉下了一个大月亮,既感谢朋友,双感谢媒人。
到了第二年四月,孩子就出生了,可惜是个女孩,张善人并没有朝重男轻女方面去想,仍然是大操大办地庆祝。刚过一年,这位姨太太又怀上了孕,生下来又是女孩子。虽然如此,张善人还是非常欢喜。他想:“男孩、女孩都是自己亲生,起码多一个孩子喊爹爹,这也是人生一大快乐事。”
随着时光的流逝,孩子也愈来愈大。大的三岁出头,小的也快两岁多。张善人才给两个孩子取名字,大孩叫丽君,小孩叫丽华。丽君、丽华,虽然不是前三位夫人所生,由于俩孩子聪明活泼、讨人欢喜,不得不使三位夫人宠爱有加。一家老小过的和和睦睦、有滋有味,张善人也非常高兴,对家庭充满了希望。
为了俩个孩子早一点得到教育,一个刚满五岁,一个还不到四岁,就请了家庭先生,开始攻读《四书》、《五经》。一年后,本地县令听说,张善人在百姓中声望很高,亲自来访,要张善人去县衙任师爷一职。开始,他是百般推谢,后来县令火了,说他是对朝廷不满。张善人知道这话的利害关系,情况所逼,为了少惹是非,只有怏怏不乐的去了。家里大小事务,全交给四位夫人掌管。县里的事情也忙,县令也离不开他,一去就是四年,平时很少回家,思念孩子的心情日益加重。后听说,在县城不远处有几家富裕大户集资办了一所洋学堂,请的几位先生学问都很渊博,现正在招收新生。这对张善人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马上抽出了一点时间,亲自去探看虚实,果然不假。不但有许多路近的人报了名,也有远路的孩子报名,学校环境也不错,他当时毫不犹豫的给丽君、丽华报了名。回到县衙很高兴,还与县令提起过此事。不久俩个孩子来到了学校,张善人每天都挤出一点时间去看望孩子两次,思子之心的问题解决了,心里无忧无虑。
时间一晃又是六年过去了,六年后,丽君快满十七岁了,也到了许婚出嫁的时候了,张善人有个好友给他选找了一女婿,叫赵宏,也是刚出学校门的,家境很不错。一见面,张善人很满意,不到半年,丽君就退学了,第二年春就嫁进了赵家。
姐姐走后,丽华相当孤单,姐妹俩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半步,突然撒开,姊妹之情就和刀割一样难受,她每天思念着姐姐,再想找姐姐那样的伙伴,又到哪里去找呢?学校里男生多,女生少,有了两三个女生,家都是住在附近,每天都是早来晚归,根本无暇接触,跟男生闲聊,又恐旁人议论。她无心读书,度日如年,很想退学回家,又怕父亲责骂。丽华左右为难,无法摆脱困境,每天今晚,只有在校区周围散步消愁。时间长了,正有些男生想接近她,次次她都是躲闪回避。
冬去春来,到了第二年开春,回家过年的同学,都在陆陆续续返校,丽华跟着父亲早早来到了县城,先在县衙里住了两天。由于县衙处处受拘束,第三天头上,丽华来到了学校,学校里同学也没有到
 楼主| 发表于 2019-7-5 17:06:30 | 显示全部楼层
齐,还有个别先生也没有来,一切都在等待之中。
男生们都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玩,只有丽华还是依照老规矩,在学校周边溜几个圈子,就返回寝室。
第二天上午,大雨倾盆,刚吃过午饭,就云开雾散。丽华又想出去溜步,刚迈出学校大门,远处操场旁边,又有一个男生呆呆的站在那里,双目紧紧注视着校门口,这位同学每天都是如此,丽华不以为奇,她还是依照老路,一步步向操场那边靠近。当离操场不远处,又朝南拐了个弯,踏上了一条青石铺成的大路。由于雨后路滑,特别是石板路,更是如此,丽华还没有行走几步,就滑倒在地,许久动弹不得。站在操场旁边的男生,飞快地跑过来,用双手搀住丽华的胳膊,轻慢地扶起。人虽然站起,双脚却无法移动,男生没有久碍,背起丽华就朝学校奔去。经校医检查,说她是左腿关节严重扭伤,最低也要经十几天治疗才能康复。医生走后,男生安慰丽华,叫她不要害怕,医生只会吓唬人,说完就走出了寝室。不到三个时辰,男生就挖了些草药回来了,先是细细捣成糊浆,然后给丽华包扎好。就是这样一天复一天,一日复一日,每天不但要换三次草药,而且一日三餐,都是男生照料。经过三四天的护理,丽华伤势痊愈,既没有惊动她的父亲,又没有惊动学校先生。一场风波悄悄而过,丽华深深感谢这位男生。
男生姓李,叫李尚明,出生在中医之家,省城、县城都有他家的药店,李尚明今年十九岁,从小饱读诗书,也攻读药书。许多小毛病,都是手到病除,年纪虽小,博学多才,唯有不足之处,就是与丽华同窗六年之多,深爱也有三四年之久,始终没有胆量与心上人靠近,只有每天傍晚远远的躲在操场旁边观望守候。在这一点上,他又是个无能的人,幸好有天赐良机,丽华滑倒,才胆敢靠近。经过一次患难相逢,俩个人的心才越来越近。经过频繁交往,感情也日益浓厚,不到三个月时间,丽华就怀上了孕。当时的社会对一个没有娶婚圆房的姑娘来说,怀上了娃娃,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丑事。丽华惊惶失措,马上找到李尚明,李尚明一听,乐的蹦起来了,悄悄对丽华说:“你不要害怕,这是一件大喜事,明天我就回家一趟,禀告父母,叫家里派人到你家去说媒。到了下半年,我保证用八抬大轿把你迎进李家大门,那时候真是双喜临门,家父家母高兴都来不及。”
第二天,李尚明真的回家去了。刚刚回到学校,就对丽华说:“你放心吧,准备高高兴兴做新娘。”谁知好梦不长,一个月以后,李尚明突然得一场急病去世了,丽华精神彻底崩溃,心里毫无头绪。经过几天冷静思考,觉得唯有的办法,只有去找李尚明父母看看。主意打定后,在学校请了几天假,也顾不上个人安危,单人独马上路。按照李尚明生前听说的地址和方向,边走边问,经过几天跋涉,终于找到了李尚明的家。门口家丁重重把守,莫说是人,就是苍蝇也难得飞进去。没有办法,丽华只有指着自己的肚子对家丁说:“大叔,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李尚明的,麻烦你们进去通报一场。”家丁听了大惊失色,也不敢再三怠慢,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人就进去了,时间不长,就有人出来了。这位家丁告诉丽华:“姑娘,你的话我传到了,老爷听了大怒,说李家子孙从来不做这样伤风败俗的耻事。并说这是有人看到他儿子死了,有人故意有计谋的想侵吞李家财产,如果再不走,他就要把你送进官府法办。”家丁说完后,就催丽华赶快离开,不要自找麻烦。
丽华怀着一颗绝望的心离开了李家,在附近一座小镇上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晨起来,双脚不能动弹,只有找到店老板,雇佣两个篮夫送到学校。到了学校,无心读书,整天想着自己的事,不到两个月,自己主动要求退学。学校先生同意了,父亲先是再三不肯,后来看女儿实在不想读,也只有勉强同意了。丽华回到家,更是闷闷不乐,母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请医生看,丽华又不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肚子也越来越大,后来实在隐瞒不住了才对母亲道了真情。母亲听了又急又骂,事情不到半个月父亲也知道了。父亲不像母亲那么慈善,当天就要把丽华撵出家门。丽华听后,心也伤透了,还没有等父亲动手,就主动离开了家。刚出家门走了半里多路,遇见大姐夫陪大姐走娘家。他俩看到丽华哭哭啼啼的模样,知道是有事发生,马上一把拦住丽华,问她为什么哭?丽华没有回答。问了很长时间,始终都没有吭声,大姐估计她是有苦衷的,悄悄对丈夫嘀咕几句,丈夫赵宏也没有再问,俩人商议了一下,没有进娘家门,就撒身返回。
赵宏骑的是一匹白马,大姐坐的是个单人轿子,只有丽华什么都没有。赵宏没有办法,只有把马牵过来,叫丽华骑着,丽华哪会骑马。赵宏又只有牵着马陪丽华走,大概不到半里路,有个小村庄,赵宏拴住马,进了村庄,很快就请来一个车夫。三个人,骑马的骑马,坐轿的坐轿,只有丽华坐的是个土车。将近两个时辰后,就到了姐夫家,丽华抬头一望,房屋一眼望不到边,家里的确家财万贯。进屋后,更是琳琅满目,金壁辉煌,丽华不得不叹惜自己命薄如纸。如果李尚明不死,李家与赵家也是一样,姨夫之间非常相配。大姐看透了她有心事,故意找话与她闲聊,使她快活起来,而丽华又怎么快活得起呢。
到了夜晚,丽华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丽君和赵宏。夫妻俩听后,有点吃惊和焦虑,丽君为了安慰丈夫的情绪,把赵宏叫到一旁,说了几句求情的话。赵宏听后,责备妻子不该说这些话。丽华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再大的困难,也要想办法解决。
第二天,夫妻俩经过磋商,把丽华安排到一个偏远的房子里住下;另外,还派了两个女佣相伴。两个月后,孩子出生了,生下的是个女婴。赵宏、丽君也经常偷偷来看望母女俩。由于家大业大,人多嘴杂,不到半年,丽君的公公婆婆听到了下人的议论,说他家有位女子生下了一个婴儿。在封建社会那还了得,赵宏的父母多次追问,赵宏说:“不要听下人乱猜乱议。”两位老人还是不信,暗中命令家丁搜查,赵宏得到消息后,即刻请两个篮夫,借夜深人静之机,偷偷送到二十里开外的地方。这里依山傍水,条件很不错,也是赵宏的挚交好友家,家境一般。丽华母女俩,每天过关衣食无忧的日子,肮脏碗放,干净碗捧。赵宏为了不要朋友吃亏,每月都要送上足够的生活费。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多,孩子也快两岁了,丽华觉得再不能继续拖累姐夫和姐姐了。
有一天,丽华避开姐夫朋友家人不注意,偷偷把被条衣服拿出门外,然后抱着孩子悄悄离开了,从此过关流浪的日子。如果逢到人家有事做,还可以填饱肚子;如果无事可做,就只有沿门乞讨。时间就是这样一天天的挨,她再也没有去过大姐姐家,也没有去过娘家,更没有去过李家。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又是一年出头,孩子已经三岁多了,始终还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名字,一直喊着“苦妹”。有一天晚上,苦妹从外面回来,硬要丽华给她取个好听的名字。丽华问她:“你不是叫苦妹很好吗?为什么突然要我另给你取名字?”苦妹说:“别的孩子不但叫我是要饭孩子,而且还叫我是无名无姓的野孩子。”丽华想了一会,觉得孩子的要求是有道理的,应该取个正正当当的名字。然后擦擦眼泪,对苦妹说:“好,娘给你取个名字,叫张云。”一直叫做“苦妹”的张云乐的跳起来大声说:“我再也不是无名无姓的野孩子。我的父亲姓张,我叫张云。”这么一叫,惊动了屋里的主人,屋主问丽华:“你的孩子夜晚叫什么?”丽华说:“孩子刚才是唱歌,声音大了一点,实在对不起。”屋主也没有多追问。
屋主走后,丽华把张云叫到身边,轻言细语地说:“孩子,你也该懂点事,这间屋的主人是同情我们母女可怜,分文不取,白白给我们住的。这样的好人,世间不多,你怎么能在夜间还大声喧哗的吵闹人家呢?今后绝对要注意。”丽华一席话把张云的高兴劲头浇上了一盆凉水。从此后,张云遇到再高兴的事也没有这样叫过。
张云虽然是个讨饭的孩子,受教育并不比有钱人家孩子差。刚满三岁,丽华就教她读诗;到了四五岁,就练字学画。每天不管环境怎样艰苦,丽华始终不放松孩子的学习。有时在外面讨了一点钱,就给张云买些笔墨纸砚。张云没有辜负母亲的希望,到了十三、四岁,不但是个婷婷玉立的小姑娘,而且还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娃。张云利用所学的才艺,带着母亲在一些小集镇摆点字画摊。虽然赚钱不多,也能维持母女日常生活,从此就摆脱了乞讨的日子。
由于张云环境比较特殊,母亲丽华从小就给她做好打算,其他女孩裹小脚,张云没有裹。这主要是为了她在今后的艰苦岁月做准备。为了不使旁人常看笑话,丽华特意自缝了几件长裙,张云穿在身上,既合身又紧紧遮住了大脚的“丑陋”。扎的是双辫,张云是散发披肩,在她椭圆的脸蛋衬托下,远望如云中羞月,近看如三春垂柳。再加上经常在发间插戴些野花野草,上下衣服又相当合色,更是显得超凡脱俗,婀娜多姿。下面有诗为证:
本是名门一枝花,命运捉弄成野娃;
年芳十五争春色,独霸三春又无家。
这样漂亮的姑娘,有谁见了不爱,谁见了不想。许多富家公子哥们看到,都是神魂颠倒,纷纷托人上门说媒。张云都是次次拒绝,母亲丽华多次劝说:“丫头,你的年纪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求婚的人家境都不错,眼光不要太高,该答应人家了。”母亲丽华每次都是这样说的,张云更是不吭声,还没有过上两天,媒人又来了,丽华用强硬的语气,要张云要应婚事;张云为了不冲犯母亲,佯装有事走开。媒人走后,张云又回来,丽华认为女儿不听话,心里很不愉快。见到张云也不说什么,张云为了解除母亲的误会,不得不倾吐苦水。张云说:“娘,我知道您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不是女儿不听话,您想过没有,这些求婚的人家祖辈都是名声赫赫,家里都相当富裕。而我
 楼主| 发表于 2019-7-5 17:07:07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个流浪女子,连自己亲生父亲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老家在何地何方,怎么能与富豪人家相配呢。假如投了一时欢乐,婚后问起这些情况,我又该如何回答。”张云这些话触动了母亲的心弦。丽华想:隐瞒也是瞒不住的,应该是对女儿说真话、道真情的时候了。丽华拉着女儿的手,叫女儿坐下,边擦泪水边告诉她与李尚明的经过。说完后,还特别叮嘱张云,今后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要沾李家半个字角,永远跟娘姓张。张云听完母亲的遭遇,心里波涛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她看着母亲那流淌的泪水,觉得点点都比黄莲还苦。张云暗暗下定决心,今后要努力奋斗,拼命赚钱,再也不能要母亲受半点委屈。随着岁月流逝,张云越来越成熟,字画更是突飞猛进,每件作品都是供不应求。丽华看到女儿有如此的变化,心里面甜滋滋的。
可惜,在封建社会,男尊女卑,在民间流传着一句话:“男要放,女要匟。”特别是张云这样的姑娘,才貌出众,常常在众目睽睽的小镇上卖字画,富家子弟求不到就善罢甘休,霸道人家子弟就不相同。在虎头镇附近,有个虎头寨,离小镇二十多里,寨主有个儿子,叫章浩,不学无术,整天在花街柳巷闲逛,相貌也非常丑陋,满身肥肉,肚子高过头,穿着衣服上下难分,特别是满脸的胡须,更和野人一般。他多次托人到小镇说媒,张云都是恶狠狠的拒绝,后来自己亲自来向张云求爱,张云又是大骂一番。难道章浩就此甘心吗?
在一个深夜,章浩带领几个喽啰,闯进了张云居所。正在熟睡中的张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反映过来,自己就被抢进了花轿。张云也拼命的呼喊:“救命、救命!”丽华也跟着跑出来,她边揪住轿子,边大声呼喊:“乡亲们,有强盗,快起救救我母女俩。”声音响彻夜空,但始终没有一个人出来,大家都是各守自家,少惹麻烦。匪贼们怕拖延时间出差错,对丽华拳打脚踢。一个微弱的女子,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殴打,没有一会就一命哀呼。匪贼们马上抬起轿子就跑。刚出小镇街道上,前面就有小伙子拦住了匪贼的出路。他大声说道:“是谁人半夜三更抬花轿干什么?”匪贼也不示弱,大声回道:“你少管闲事,想活命赶快让开;不想活命的过来送死。”小伙子气来了,挥动手上铁棍,奋勇冲过去,打死打伤数人,还把章浩的腿打断了。匪徒们都跪在地上求饶,只有两个轿夫丝毫无损。小伙子掀开轿帘一看,轿中是一位美貌的女子,手脚都被绳子捆绑住,嘴巴里还堵了一块红布,身上掩盖了一床大半新的被褥。小伙子把红布从她嘴里拿出,解开绳子。然后问张云:“为何发生这样的事?”张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所发生的事。小伙子听了很气愤,马上唤叫两个轿夫,把张云送到原处,自己也跟在轿后。很快就到了张云母女居所,张云见母亲静静的躺在地上,心里马上知道不好,她顾不上天气寒冷,更顾不上自己贞贵之躯,单衣冲出轿门,抱起母亲,可母亲已经气断身亡。她边痛哭边说:“我要到官府去告那些强盗。”小伙子即刻把她拉起,叫她不要哭,更不能去告,越告自己越遭殃,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赶快离开此地。小伙子说完,从屋里拿了几件夹衣棉衣,叫张云穿好,然后背起她娘的尸体朝小镇外跑去,张云跟在后面又哭又叫。
小伙子姓董,原名叫董智书,石台人士。他出生在名门家庭,父亲在朝廷是一员武将,由于忠诚刚直,多次抵抗鸦片输入中国,得罪了许多不正当官员,最后惨遭陷害,满门抄斩。由于他比较灵活,即刻逃进了屋后山上,他是全家唯一的逃生者。
董智书,相貌端正,一表人才,特别是背后单辫,又粗又黑,显得格外英俊。他从小就跟父亲学文习武,漂流江湖只有十二岁,自保足足有余。他为了生存,逃避官府抓捕,改名叫董伟,而且还学会了一手好裁缝艺,每到一个地方,都是东家请西家接的。朝廷多年没有追查到董智书的踪影,也就慢慢放弃了追捕。
今天真是个巧遇,他在一户人家做嫁事衣,按时间收工,有些事又没有做完,留到明天做又没有一天的事,这样就把时间拖晚了。刚到虎头镇旁边,就遇上张云这件倒霉的事。他也犹豫了很长时间,不想去管,但本性的善良又由不得他,结果还是管了这宗麻烦事。
董伟心里没有懊悔,他出了虎头镇,就朝一座大山老林走去。幸好这天晚上还有朦胧月光,他陪着张云慢慢走,翻越两个山坡,就见远处有三间瓦房,这就是董伟的居所。要说这房子的来历,的确也是个巧遇,房子的主人姓刘,当时盖的是为了守孝看灵用的,三年大孝刚满,董伟就窜到了此地。他经过打听,尚无人居住,董伟打上了房子的主意。通过寻访商议,房子的主人不但同意了,而且还分文不取的让他居住。董伟非常感谢,此后,这里就是他的家。
张云跟董伟来到这里,进屋后,她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问,帮着董伟把娘的尸体躺放在床铺上,然后又是长一声、短一声的痛哭。董伟看着特别烦恼。他把张云拉到一边,认真的说:“小妹,我知道你心里很伤心,但由于时间紧张,我就不用好言好语的安慰你,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要赶快把你母亲入土安葬,尽快离开这里。如果到了天亮,我俩很难逃脱官府的魔掌,到那时,就成了屠板上的一块肥肉,任人宰割。”董伟虽然说的很尖锐,而张云是六神无主,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伤心的流泪。董伟没有办法,默默无语的等了一个时辰,然后对张云说:“伤心归伤心,哭也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还是活人的安全要紧。”说着就把张云强制拉开,把她母亲背到东边山坡上挖坑安葬下去,接着就急急忙忙收拾行李带着张云离开了此地。
临走时,张云又哭又闹,董伟看着久居而别的地方,心里真有点恋恋不舍的。他在这里躲过七、八年被追捕的日子,从来没有杂人打扰,更没有官府过问,现在离去,又奔向何方,他心里毫无目标。
俩人经过一夜跋山涉水,每到一条崎岖小路,董伟便牵着张云,怕她的小脚有跌倒危险。谁知她母亲考虑问题周到,没有给她裹脚,走起路来稳当方便多了。过了很长时间,董伟才发现她是一双大脚,从此董伟就放心了。一直走完二十多里,太阳才冉冉升起。这时,张云也累了,董伟也觉得累,特别是俩个人肚子非常饥饿,走路就更加乏力,每行一步都比较困难。董伟只有叫张云原地休息一会,自己爬上一个小山坡,四周遥望,看见前面有条大道,马上下了山坡,带着张云串上了大路。刚走完一里之遥,就见路旁有一家小店,门头上写了四个大字“卖茶卖饭”。这对肚子饥饿的人来说,真是海龙王见到宝,俩人毫不犹豫的跨进了小店。店老板即刻上前询问:“客人,你俩要点些什么?”董伟说:“先给我沏壶茶,再端两大碗饭来,另外还搞几个小菜。”店老板听完后,茶很快就端上来了,董伟边喝边喘着粗气,张云也是如此。
随着太阳的升高,店里的客人也渐渐多起来,四面八方的事也议论开了。有位茶官进门就报道消息说:“昨夜虎头镇发生了一件杀人案。”有人问:“杀的什么人?”茶官说:“有个卖字画的母女俩,沟通江湖土匪强盗,打死打伤虎头寨许多佣人,还把寨主的儿子打断了一条腿。寨主大怒,闹到官府,今天官差在镇上挨家挨户的搜查,估计抓到这母女俩,可能要碎剐凌迟。”大多数人听了,只是摇摇着头,什么都不说。其中有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说了几句实在话:“现在的清朝政府不是往日的清朝政府,贪官遍地,有钱有势就有理。不拿别的说,就说我当地前几天,我村有位姑娘,虎头寨主的儿子带领一帮人抢这姑娘,姑娘的父亲为了保护女儿,拼命与他们抗衡,在乱棍中打伤了几个小喽啰,结果一帮打手把姑娘的父亲团团围住,你一拳他一脚,就活活给打死了,姑娘也被抢走了。第二天,官府打着为民申冤的幌子,不但没有抓捕寨主的儿子,相反,还把姑娘家兄弟姐妹和母亲全抓进了大牢,这是什么原因呢?因为知县大人与寨主是结拜兄弟,在这个年头,没有钱,没有势,没有关系,千万不要去打官司,只有躲和逃才是上策。”
张云听到了这些议论,心里十分惊慌,手脚也有些发抖,董伟怕她暴露了真实身份,轻轻拉拉她的衣服,叫她不要听,没有事的,张云的心这才渐渐的镇静下来。张云特别感激身边这位陌生的小伙子,不但把她从虎口里救出来,而且还带她躲过魔爪的追捕。这是一个数不相识、更没有任何关系牵连的人,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呢?这到底是缘分,还是命中该有贵人相助呢?张云左思右想都猜不透。
小店里客人越来越多,议论的事也更加繁杂,董伟和张云再也无心去听,急急忙忙吃完饭就离开了,俩人走了一里多路。为了安全起见,避开官差,直接走进了一条山间小路。张云年纪轻,脚也大,行走也比较方便,跟着董伟走毫不在乎。走过了一个小山冲,又翻过了几座峻岭,才见前面的路宽阔一点。这时,董伟觉得身上有点累,叫张云休息一会,张云没有坐,是站在旁边。董伟放下身上的行李,坐在地上,用手揉着自己的肩膀,张云也去帮忙给他揉。俩人休息了一会,又继续赶路。张云从董伟手里抢走沉重的包袱,挎在肩上。董伟几次争夺,张云不肯,董伟只有随她。
虽然经过一日一夜的接触,张云没有主动说半句话,都是董伟问她,才答上一两句。她那痛苦的心情,董伟也无法帮她解脱。走了很长时间,张云还是低着头,伤心的泪水不断掉落在地上。董伟看在眼里,同情在心里,他故意找话问张云:“小妹,你叫什么名字?”张云说:“我姓张,叫张云。”董伟也把自己的姓名告诉了她。董伟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减轻张云的伤心的程度,但这对张云来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她从母亲遭毒手的那一刻起,张云的眼泪就时时刻刻都没有干过。吃饭在流淌,睡觉也在流淌,特别是母亲那惨死的场面更是令她痛心。如果不是董伟的陪伴,可能她是一刻都不想活下去。
时间已到了中午,太阳爬上了正顶,远处农户屋头上,冒着浓浓的黑烟,董伟又问张云:“小妹,你累了吗?”张云低着头,随便
 楼主| 发表于 2019-7-5 17:07:33 | 显示全部楼层
说了一句:“还好。”董伟没有多问,他非常了解张云现在的心情,自己曾经也有过离别亲人的痛苦,每天夜晚在睡梦中还呼喊着父母,这样的日子折磨了许久。如果当时不是好心的裁缝师父收我为徒,是不是能活到今天,那都很难说。何况是个弱女子,母亲又刚刚离去,真亏了她扛。董伟边想,边偷偷的看着张云那红肿的双眼。发现她面容憔悴,没有一点少女的姿色,心里又产生了说不出的同情,还有张云暗暗的掉下的眼泪。他恨社会不公,更恨天地无眼,抬起头来,叹了一口长气。偶然间,看到半山腰上有几家农户,董伟马上叫张云在路边等他,自己一口气跑去。究竟要干什么呢?请看下章讲述。
第      
董伟到了半山腰,跨进了农户家里,农户全家正在吃饭,有个年纪大点的老汉,即刻站起来问:“客人有什么事吗?”董伟有丰富的江湖经验,随口就编了一套谎话,说是家乡几年大旱,不但颗粒无收,连喝水都困难,没有办法,只有带着妻子出来逃荒要饭。初到此地,既无亲戚朋友,更没有熟人,只有瞎闯瞎碰。老汉听到这里,放了手上的饭碗,端了一条长板凳,叫董伟坐下。董伟说:“老伯,我不能坐,还有妻子在路边等我。”老汉说:“出外不容易,你赶快去把你妻子带进来。”董伟转身出去了,没有多长时间,张云跟董伟上来了,老汉很客气的说:“没有什么好菜,就与我家人同吃一餐吧。”
吃完饭,董伟就站起来道谢,准备离开。老汉招招手,叫他坐下,并说喝碗茶再走也不迟。董伟觉得这家人很不错,首先是这位老汉,对陌生人都这么热情,真实世间难遇。董伟没有再三的推辞,马上卸下身上的包袱,帮忙收拾桌上的碗筷。老汉也转过身去沏了一壶又香又浓的茶,端上桌子。首先给董伟倒了一碗,然后又给自己倒一碗,儿子、孙子都在旁边坐,儿媳和老太太在厨房洗碗。他和董伟边喝边聊,很快就拉开了话题。你一言他一语,谈的非常投机,特别是董伟说话又十分幽默,不但老汉喜欢听,连他的儿子和孙子都听的笑咪咪的。经过一段时间的闲聊,老汉不知不觉的对董伟产生了好感,他问:小伙子愿不愿意交个义兄义弟。董伟说:“老伯,你真会开玩笑,谁能愿意与我这流浪汉交义兄义弟。”老汉说:“你不必谦虚,如果你不嫌弃,就与我的儿子结交为兄弟,怎么样?”董伟想真的是“难中逢贵人”即刻对老汉跪下:“义父在上,请受义子一拜!”老汉即刻站起身,双手牵起董伟,饱经风霜的脸上乐开了花。他问董伟:“你年龄多大?”董伟说:“今年还只二十岁。”老汉指着自己的儿子说:“他比你大四岁,那你是弟弟,他是哥哥。”董伟听过后,走上前就对老汉的儿子敬了一个兄长之礼,然后讲了自己的姓名,老汉的儿子也是如此,同样还了一个礼,也讲了自己的姓名。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巧遇,在一个小时前,互相还是非常陌生的;一个小时后,就成了一家人。董伟特别高兴,老汉看张云低头不语,问董伟:“你的媳妇怎么搞的?”还没有等到董伟答话,张云惊讶的抬起头,我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他的媳妇呢?话虽然没有说出口,心里很想说,董伟马上对她使了个眼色。张云没有吭声,老汉没有注意这些,双目只盯着张云那双红肿的眼睛,他问董伟:“你的媳妇眼睛为什么又肿又红的?”董伟随机应变的说道:“她初次离开老家,心里难免有点思念。”老汉说:“这不奇怪,人之常情,今后不要去多想,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张云听了,虽然脸上没有露出高兴的神情,心里总算有一丝安慰。
董伟、张云在义父家住下来了,义父年纪不大,今年还只四十八岁,脸上虽然布满了皱纹,胡须头发有些花白,但是他身体魁梧,干起活来就像一条健壮的水牛。他为人善良,每逢遇到可怜的人,他都是出手帮助。方圆几十里,得到他帮助的人不计其数,他人缘好,社会声誉自然高。
他单名,叫汪罗,祖辈几代都是以打猎为生。家庭虽然不是十分富裕,山田山地也有几十亩,吃穿日用足足有余。特别是野味肉食,干的、新鲜的临时要临时有,也算得上是个生活上无忧无虑的家庭。
汪罗的儿子也很像父亲,他叫汪剑。为人也很热情,每次跟父亲打猎回来,进门就要亲亲热热的叫声弟弟和弟媳。董伟听了心里热乎乎的。张云虽然不同,听了还是有点不自在,几次想找汪罗、汪剑说明她与董伟的关系,可次次都被董伟拦住了。有一次,董伟认真的说:“小妹,你不要太幼稚,我俩是尖刀上过日子。如果不说点假话,连栖身之地都难找。”张云听了,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她为了弄清董伟的品德,接连想了许多,特别是每天夜晚共房睡觉,董伟正是拿一床被单和一床棉被在地上睡,对张云从来没有过不规的行为。这样的正人君子为什么信不过呢?从此后,张云再没有对这件事认真过。很多次,汪剑喊她是弟媳,张云都是高兴的答应。
张云的事解决了,最难是董伟的心事。每当义父义兄亲热的声声喊他,董伟就有一阵内疚,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一家人,特别是不该编造谎言欺骗他们。如果今后官府查到了,肯定牵连到义父义兄,到那时,我该如何面对?为了此事,董伟常常折磨自己,也多次想偷偷的离开,但考虑到张云是个女儿之身,风餐露宿太不方便了。想来想去,只有等待时机再做决定。
十天很快就过去了,义父义兄在这十天中,天天是满载而归。到十天后,情况不太相同,每天只能猎到几只山鸡,义父心情很烦躁,董伟也不好陪义父多拉闲话。每天晚上,都是早早到房里睡觉。过了几天后,也是一天晚上,义父与儿子汪剑开始商议打猎的事,汪罗说:
 楼主| 发表于 2019-7-5 17:07:59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天这样空手而归,家里开支怎么办?”汪剑说:“要想猎物多些,只有走远点路才行。”汪剑的想法正好和父亲不谋而合。汪罗说:“明天准备到三十里开外的地方去,可能要呆上两三天,你去叫你娘多办些干粮,还要准备几件洗换衣服。”汪罗父子的谈话,董伟躺在被窝里听的特别清楚,他想了一会,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以跟他们出去,探看一下别的地方是否有安身之处?如果有,我即刻可以带张云离开这里,今后自己遇到麻烦也连累不到义父一家。董伟想到这些,马上穿上衣服,走出房间,恳求义父明天打猎也带上他去。汪罗考虑片刻,就答应了他,董伟很高兴。
第二天天刚亮,三个人就出发了。沿路翻了一山又一山,过了一河又一河,终于到了一座深山老林。汪罗四周查看,发现这里飞禽走兽很多,心里非常乐意。汪罗、汪剑一个走东边山脚,一个走西边山脚,直往上超。董伟跟着汪罗,没有多长时间,就发现一只豹子,父子俩即刻拉弓搭箭,豹子连中数箭。但由于豹子凶猛异常,步步朝远处逃窜,汪罗、汪剑穷追不舍,接着豹子又中数箭。经过很长时间的奔跑,箭伤越来越多,到了一座大山脚下,速度才慢慢减弱。汪罗没有给豹子喘息之机,马上又连射数箭。豹子被当场击毙。这是汪罗打猎史上最大的猎物。三个人虽然大口大口的喘气,心里还是乐开了花。休息了一会,汪罗四处张望,见到不远的地方,有个宗祠,即刻叫上汪剑和董伟,把豹子抬到宗祠旁边,顺便进去讨碗茶喝喝,也可以休息片刻。汪剑和董伟听后,马上动手,走过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很快就到了宗祠旁边,把豹子放在一个不显眼之处,然后三个人大摇大摆走到了宗祠门口,宗祠大门头上写了四个大字“陈氏宗祠”。大门左侧还张贴了一张告示,上面的内容写的十分清楚,就是要招聘一位看守宗祠的人员,待遇和任务也有规定。董伟看完后,汪罗父子就进了宗祠,董伟没有赶上。他站在下祠,四处张望,偶尔探听到下祠东边房间有许多人议事,有人说:“那告示贴了那么久,连应聘的人影都没有见到,我看难哪!”另一位接着说:“刚才敬德先生说的对,你们想想:怎么不难?宗祠又偏僻,还经常出现匪盗,一般的人想做也不敢来做。”又有一位说:“长期以各房各股轮流看守宗祠,这也不是办法。要想有人应聘,只有增加工资待遇,这是唯一解决事情的办法。”话刚落音,董伟就进去了,他首先道歉的说:“各位先生,请你们原谅,未经你们许可我就闯进来了。”先生们也不知道他是为何事,个个痴痴呆呆的看着他。然后他说:“刚才我看过贵姓的招聘告示,如果各位先生不嫌弃,我来给你们看守宗祠。”先生们虽然有点意外,还是连忙叫董伟坐下,其中有位先生问董伟:“你是什么地方人?”董伟说:“我家离这里很远,由于连年大旱,出外逃荒。”先生们没有再三追问。接着说:“看守宗祠难处很多,你是不是有这个胆子?”董伟说:“请你们放心。既然敢来应聘,就有能力负起这个责任。”先生们还是犹豫不决,觉得他是外地人,家庭住址也不清楚,再加上是个逃荒要饭的流浪汉,如果把宗祠交给他看守,假如出了问题,谁能负起这个责任。
事情正在陷入僵局中,汪罗、汪剑父子又在宗祠外大声喊着他,董伟边答应,边往外跑。汪罗看到董伟很生气,带着责备的口气说:“你这个孩子,真有点不懂事,我和你哥在外面绕了一大圈子的找你,也没有找到,心里多着急呀。”董伟一听,马上向义父、义兄赔礼道歉。汪罗又接着问:“你刚才到哪去了?”董伟说:“我刚才与陈家那些先生商议着守宗祠的事。”汪罗越听越糊涂,不知看守宗祠是怎么回事。董伟只有简明摘要的说:“就是我给他们看守宗祠,他们每年付给我工钱。”汪罗算听明白了,马上问董伟:“你准备给他们看宗祠吗?”董伟说:“是的。”汪罗没有说什么,停了片刻,也觉得董伟的想法不错,做人正是要找点事做做。然后又问董伟:“你可以带我去见见那些先生吗?”董伟说:“可以,义父。我这就带您去见他们。”
董伟走前面,汪罗、汪剑父子走在后面。进了房间,先生们就问董伟:“他是你家什么人?”董伟说:“他是我的义父、义兄。”先生们十分客气,都站起来让坐。旁边就有人奉上热气腾腾的香茶。先生们又接着问:“你老人家贵姓?”汪罗说:“我姓汪,名罗,你们就叫我汪罗吧。”其中一位先生听了,更进一步的问:“您是东山小村的汪罗?”汪罗马上站起来说:“正是小人。”这位先生激动的握住汪罗的手说:“老人家,相隔几十年,互相都认不出来了,您是我的大恩人哪!十几年前,我赴京赶考,由于家庭贫寒,盘缠难以凑足,迟迟都无法动身。后来,是您老人家亲自送来许多银两,才给了我赴京赶考的机会。可惜我辜负了您老人家的帮助,结果是名落孙山。回来后,又深得本姓抬举,当上家族主持先生。”汪罗一时也想不起,因为他帮助的人太多了。他为了搞清来历,接着又问:“陈先生,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什么地方?”陈先生说:“我叫陈文忠,家住陈家畈。”汪罗想起来了:“那是光绪七年的事。当时我也中听到众人的传言,说陈家畈有个才华横溢的书生,想赴京赶考,又无盘缠路费,呆在家里无法动身。我听到传言后,也无法肯定是真是假。有一次偶然从附近路过,探听情况,全是真的。我马上转到陈家畈,由于随身带的银两不多,只随便掏了一点给你。第二年,你就加倍送还我了,这怎么谈得上恩人呢。”其他先生听了,都对汪罗赞叹不已。
谈话结束后,陈文忠站起来说:“这位兄弟,既是恩公的义子,也就是我的兄弟,看守宗祠的事就交给他,出了问题我负全责。”很快契约就写好了,董伟看过后,没有发现不妥之处,双方就签了字,摁了手印。
事情办妥后,汪罗突然想起外面的豹子,有点不放心,悄悄的叫汪剑出去看看。陈文忠看汪剑急急忙忙往外跑,马上拦住他问:“你们还有什么事要去办?”汪剑说:“没有什么事办。今天猎到一只豹子,放在宗祠外面,家父不放心,叫我出去看看。”陈文忠大声说:“那是稀罕物呀!”转过面来问汪罗:“恩公,豹子卖吗?”汪罗笑笑说:“怎么不卖呢。”陈文忠马上问众位先生:“我们合伙把豹子买下来好不好。”先生们互相议论了一下,然后一致同意。豹子也没过秤,众位先生一口出上二十两白银,在当时算是天价,汪罗知道是看陈文忠的面子,他过意不去,推辞好久,不要许多银两,一半就行了。先生们不肯,最终还是二十两白银给了他。买卖刚刚结束,一位佣人来叫他们吃饭,先生没有拖延时间。
陈文忠走在前面,汪家父子三人走中间,后面都是先生。来到
 楼主| 发表于 2019-7-5 17:08:26 | 显示全部楼层
饭厅后,个个对汪罗特别尊敬,硬要请他上坐。汪罗再三推辞,也无法摆脱盛情。最后,还是依从先生们安排。
吃过饭,陈文忠叫两个佣人把豹子抬进屠宰店,吩咐他们,肉要分成十六股,皮暂且放着不动。接着又合集各位先生,开了一个短暂会议,决定解散各个房头看守宗祠人员。一切完毕后,其他先生都走了,只有陈文忠一个人带领董伟到山界田头熟悉管理范围,一切告知后,又回到了宗祠,再把宗祠内部交待一番,然后走到汪罗的身边,硬要请汪罗去他家过夜。拉扯了许久,汪罗还是不肯去,陈文忠也没有办法,只有匆匆地走了。
陈文忠混到今天这个样子,全靠忠诚正直,他再穷不倒志,再富不癫狂。在他刚出生时,家境也很好,后来由于父辈管理不善,导致农业衰败,十三岁时就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他为了生存,什么苦事、重活都干过,但他始终没有放弃读书。赶考落榜后,在家种田,做个小生意,后经族人多次推选,才当上了族家的主持先生。虽然是拿笔杆的事,也仍然保持原来的模样,为了族人的利益,他不怕吃苦,不管多远路,都是步行,从来不坐轿子。生活简朴,一件黑长褂,已经跟了他八个春秋,每当出外办事就穿着,回到家就脱下来。年龄虽然只有二十八九岁,相貌显得十分苍老,特别是背后一根长辫,平时也梳理得十分整齐,可惜不管怎样装扮,也难掩盖花白发丝,他眼睛近视,常常挎着一副旧眼镜,时刻都不能摘下来。族人称他是“布衣秀才”,不清楚底细的人又喊他是“老伯”,搞得陈文忠左右难堪。
陈文忠又是一个知恩报恩的人,他得到人家的帮助,好像永远都报不完,他从祠堂回家也只过了两夜,心里又想去看一下汪罗。
第三天上午,他拿着一张豹皮,匆匆朝宗祠赶去。刚到大门口,嘴巴里就喊:“恩公。”喊了数次,都无人答应。陈文忠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想法,是不是盗匪又来了。他心里更是着急,几步就跨进了宗祠大门,接着又大声叫喊。董伟在偏房打扫卫生,听到有人喊叫声,立即放下手上的事,出来一看,是陈文忠。马上引进东房沏茶请坐。陈文忠喝上了几口热茶,接着就问董伟:“董兄,恩公到哪里去了?”董伟说:“义父、义兄上山打猎去了。”陈文忠在东房等候许久,汪罗父子一直没有回来。陈文忠只有把豹皮交给董伟,然后对董伟说:“这张豹皮是我掏钱买的,送给恩公防寒挡风。”说完就走了。
到了下午,太阳快要下山了,汪罗父子才回来,董伟把豹皮交给了汪罗,汪罗听董伟把情况说明后,心里深受感动,觉得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世间少有,他把豹皮拉开后,挂在房子通风处,又对董伟说:“今后陈先生再送东西来,千万不能接收。”
汪罗父子奔波一天,身上更觉得很累,随便在一块聊了几句,就上床睡觉了。天刚亮,又起床上山,这样接连忙了五天,虽然没有猎到大野兽,但收获也算很可观,所猎之物全部在附近小镇上卖完,换取的银两也不少。
五天后,汪罗父子回了家。张云看义父、义兄都回来了,没有看见董伟,心里七上八下的,她问汪罗:“义父,董伟怎么没有回来?”汪罗特别高兴,故意逗她说董伟出了一点小事故。谁知这么一逗,张云就放声大哭,边哭边说:“我也不想活了。”低着头,就朝左边墙上撞去,幸好汪剑站在旁边,一把拦住了她,才没有闹出人命。汪罗当时吓的魂飞魄散,过了半晌,才慢慢地把真实情况告诉了她。张云一听,脸上即刻露出了笑容。
女人就是这样,碰到一点小事,就要胡闹一通,张云也不例外。晚上,汪罗一家人都睡了,只有张云还是眼睁睁的躺在床上,她望着窗外半边月牙,回忆白天的冲动,自己也觉得奇怪。自从与董伟接触以来,董伟一直把自己当亲妹妹看待。再者,相处时间也不长,双方情况也不了解,为什么自己对这样一位陌生男人产生了生死与共之情呢?其实,张云早就动了芳心,只是自己没有觉察到。她想到深夜,也无法搞清感情上的奥秘,只有带着一个一个的疑点,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二天早晨,汪罗、汪剑早早就起了床,父子俩坐在桌子旁边,边喝茶边聊着张云的事。汪罗说:“女人离开了自己的男人,旁人难伺候,小姑娘更是如此。”汪剑听了,没有说什么,汪罗又接着说:“我看,明天把张云送到董伟身边去,时间不能拖,免得惹来更大的麻烦。”汪剑很赞同父亲的想法和做法。
上午,汪剑就借好篮子,也雇好了篮夫。夜晚吃饭时,汪罗对张云说:“闺女,明天我和你哥把你送到董伟那里去。”张云带着高兴的微笑低下了头。汪罗又说:“不管怎样,你现在是有丈夫的人,不能步走,篮子借好了,篮夫也请好了。”张云本想推辞,仔细一想,又寻找不到任何理由,只有顺从义父安排。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深山里太阳出来特别晚,到早饭后,个别地方才有阳光出现,汪罗父子陪同篮夫踏上了弯弯曲曲的山路,沿路是马不停蹄,直往祠堂方向奔去。张云坐在篮子里特别高兴,这是她做姑娘以来,第一次坐上篮子。她春心荡漾,偶尔想到了董伟的许多优点,越想越可爱,越想越觉得董伟是自己唯一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不能再拖延时间,再找机会表达自己的爱。随着微风吹动,心里的秘密也悄悄地告诉了群山峻岭。
董伟并不知道张云今天要来,他收叠三间房间,是为张云以后来做准备。刚刚收拾完毕,汪罗、汪剑就到了。篮子刚刚落地,汪罗就喊着董伟。董伟出门一看,是义父、义兄来了,正要上前说点什么,张云在篮子里招手叫他过来牵一把。董伟觉得有点别扭,汪罗又在旁边大声叫唤:“你还不赶快去牵你老婆一把。”董伟有口难言,慢慢走过去,伸出一只手,张云说:“不行,用双手。”董伟没有办法,只有依从张云无理要求,刚刚拉住张云的手,张云故意使劲一拉,董伟就紧紧贴住了她的身体。张云又接着使出第二招,左脚刚刚跨出篮外,她故意颠簸一下,扑进了董伟怀里。少女独有的清香,使董伟的周身一震,但董伟还是控制住了。他小声说:“张云,你过去不是这样,今天怎么了?”张云根本不理董伟这一套,双手更是紧紧搂住董伟的脖子,董伟只有把头抬得高高的,不然俩人就要脸贴脸了。汪罗、汪剑父子在旁边看到乐哈哈的笑,特别是汪罗还大声说了几句好话:“夫妻恩爱,白头到老,儿孙满堂,福禄绵绵。”董伟听了哭笑不得,想用双手推开张云,谁知张云挽的更紧。董伟又小声说:“你想干什么?”张云说:“我不想干什么,要你把我抱进去。”董伟又小声苦苦求饶,张云不依,董伟只好把他抱进了房间。张云到了房间,调皮的对董伟说:“今天我是一个战胜者。值得高兴的事,我抓住了一位可爱的俘虏。”董伟懒得理她,匆匆地走出了房间。
一场半真半假的游戏就这样结束了,董伟出来后,叫其他人都到客厅去喝茶,自己拎起竹篮去办菜。没过多长时间,各种各样的菜都买回来了,汪罗卷起衣袖就到厨房忙开了,董伟、汪剑也在旁边帮忙。不一会,张云也来了。四个人动手,饭菜很快就做好了,端上桌子,满屋生香。董伟又拿来一壶好酒,每人斟上一大碗。正好是六个人,成双着对,这是个好兆头,汪罗看到特别高兴。
吃过饭后,太阳已经偏西,董伟看时间不早了,麻麻利利付了篮夫的工钱。篮夫走后,汪罗、汪剑也没提打猎的话,醉醺醺的躺在床上睡着了。董伟也叫张云去休息会,张云疯不疯、傻不傻的拉着董伟的手,说:“好呀,我俩一起睡吧。”董伟严肃的说:“张云,你怎么这样不懂事,当时为了避难需要才说我俩是夫妻关系,你怎么把这话当真了呢?”张云还是死死缠住董伟。董伟只有连哄带骗的说:“好吧,对于这事,今后再说。”说完就用劲推开了张云。张云虽然有点灰心,但她还是没有放弃追爱的决心,董伟进了东边房间,张云怏怏不乐的进了西房。四个人一直睡到夕阳落山才起来。
十一月天气,山里严寒比较刺骨。董伟提前起来了,把宗祠大小门全部关上,然后在客厅点燃一盆栗炭火。没有一会,整个屋子暖气融融的。晚饭过后,父子四人团团坐在火盆旁边,闲谈一些日常生活小事,大概聊了一个多时辰,汪罗就催儿子汪剑去睡。董伟随口说了一句:“义父,你就让义兄跟我多坐会吧。”汪罗说:“孩子,你是不管家就不知油米贵,明天我父子俩还要上山去捞点钱财。”董伟被说的低下了头,再也没有说什么。汪罗、汪剑走后,张云和董伟也各自回了房间。刚刚上床,屋外就有人敲门打户地说:“快开门,有钱拿钱来,无钱拿命来。”声音特别大,汪罗、汪剑、张云知道董伟的能力,很快就进了房间。汪罗、汪剑还在房门口站,董伟没有办法,只有把他俩推进了房间,随手关上房门。外面的喊声更是一声紧一声。过了一阵子,董伟看见天井里有人翻墙而入,一连进来六七个。董伟借了夜黑之机,悄悄走到他们旁边,身子往下一蹲,来个金刚扫腿。一下就扫到四五个,只有一个站的比较稳当,另一个也是左右摇晃。董伟又上前每人给了一脚,俩人全部都倒下后,董伟才开门叫义父、义兄出来,三人拿着绳子,把他们一个一个捆绑起来。然后,用布块堵住他们的嘴巴,统统关进了一间小屋,外面锤门声更加激烈。董伟开开大门,贼匪一齐朝里冲进来。董伟站在门口,舞起木棍,贼匪不敢往前半步。董伟才停下棍棒,笑盈满面的说:“我也不知道是哪条路上的兄弟,更不知道你们首领大王叫什么?姓什么?深夜来此,如果是为了一点钱,这个没问题,至于其它的事也好商议。不过小弟暂时没有钱,今后一定分文不少的付给兄弟们。”话刚说到这里,其中就有两个人,冲到董伟面前,一个手中握的是双刀,一个手中握的是一对铁棒,凶神恶煞一般站在董伟两侧,大声说:“你不是想知道大王的姓名吗?今天爷爷就告诉你,本大王姓张,叫鬼王;二王也姓张,叫要命。”董伟听了,不慌不忙的打量两人的相貌,的确与众不同。鬼王头扁扁的,前后一般平,特别是头发乱糟糟的,胡须满脸密密麻麻,只有一双眼睛显得明白一点,其它面孔都是模糊不清的;身躯更是如此,粗粗壮壮的,肚子像个小包,胳膊与大腿,周身很难分清。再加上穿着一件短袖红袍,显得与鬼神相似;第二个大王“要命”更是狰狞面目,双指又尖又长,像狼爪一样,嘴巴也生的特殊,门牙露出唇外,圆圆的眼睛,放射出刺人的寒光,身子高大,但又瘦骨如柴,身穿一件灰白色长袍,站在人前,能吓走人的三魂七魄。董伟观察后,心里有数,知道对方来者不善,是天生的盗匪,有非拼死一场不可的架势。董伟想到这里,大声的说:“你们非要打一场不可吗?”鬼王向前迈上两步,说:“是的,如果你不想打也行,首先放了我七位兄弟,然后再奉上一百两银子。”董伟听了很气愤,大声的说:“放你们兄弟完全可以,一百两银子暂时没有。”话刚落音,“要命”的双棍就挥舞过来了,“鬼王”也舞起了双刀,恶狠狠地朝董伟砍来。董伟使尽全身力气,小心迎战,双方也战了三四个回合。“鬼王”和“要命”都被董伟打翻在地。小匪们见主子被擒,各自分散逃命,董伟哈哈一笑的说:“原来你俩也只有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实在太可笑了。”说完,就叫义父、义兄拿绳子,把两个匪头结结实实的捆起来,因为这两人相貌特殊,董伟仔细查看一番,发现他俩不是胎生的怪相,而是易容术。撕开面具,一切都与常人一样,五官面孔没有什么特殊,年龄都在二十三岁左右。
董伟又认真打量一番,又生气又可惜,为什么年纪青青的就走上了杀人放火、抢劫这条路呢?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为了把事情搞清
 楼主| 发表于 2019-7-5 17:10:04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心平气和的问他们:“你俩年纪这么小,世间有三百六十行,为什么偏偏选择盗匪这条路呢?”两个人低头不语,似乎有难言之隐。董伟接着问:“你们匪窝在什么地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过了片刻,“鬼王”抬起头来,双眼流着泪说:“匪窝在天珠峰,家里父母都被匪贼所杀,自己走上这条路也是土匪所逼。”站在旁边的汪罗、汪剑、张云听了更是气愤,觉得世间没有那样的理,家人被土匪所杀,自己还接着做土匪,简直是骗人的鬼话。汪罗即刻把董伟推到一边,不准他再继续问,特别是张云,恨透了这些人。为了发泄自己的仇恨,每人狠狠的连踢了几脚。董伟马上拉住她,说:“小妹,他们都畜生不如的东西,你不怕踢脏了你的脚。”张云对土匪的仇恨很难解开,又去拿根棍子,想狠狠揍他俩一顿不可。又是董伟拦住了,好言好语相劝把她送进了房间。汪罗怕董伟上土匪的当,董伟刚离开,他就把土匪关进了房间,然后又和儿子汪剑坐在门口看守。董伟出来,也没有多问。过了很久,董伟心里正有点不踏实,还想与汪罗商议,找土匪头盘问一下情况,话正要出口,被关押的土匪又不争气,在屋里乱喊叫:有的喊冤,有的求饶。汪罗听到更是怒气冲冲,大声吼叫:“你们再吵,我就一个个的弄死你们。”众匪吓得没有再叫,董伟看着汪罗那愤怒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了肚子。
父子三人,折腾一夜,谁都没有上床睡觉,耐心等待天亮。刚刚鼓打四更,张云起来了,她揉着睡意未散的眼睛问汪罗:“义父,明天这些土匪怎么处理呀?”汪罗说:“明天交给陈氏家族处理。”张云没有再多问,时间还没有过半个时辰,东方露出了白影。一夜没合眼的汪罗,由于年龄关系,实在受不了,他安排董伟和张云到厨房做早饭,又叫汪剑好好看守土匪。一切安排妥当后,自己才去房间休息了。
太阳渐渐升起,地上冰块开始慢慢融化,天气虽然很冷,汪剑早早开了祠堂大门,自己坐在大门左边,阵阵的寒风吹在他脸上,他没有顾及这一切,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关押土匪的房间。土匪们又冻又饿,在屋里乱吼乱叫。有的说:“壮士行行好,放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妻儿无人照顾。”有的说:“我家里有年迈的父母,无人供养。放我出去后,我再也不干这伤天害理的事。”汪剑听了一概没理会。
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张云和董伟饭菜已经做好了。董伟说:“小妹,厨房的事已不多了,我先换义兄进来喝碗热茶,暖和暖和身子。”张云叫他快点去,董伟刚走到关押土匪的房边。耳边就传来阵阵的求饶声:“妻儿无人照应,父母无人供养”。他听了这些话如同一把尖刀刺进了董伟的心,他难受极了。停住脚步一想:自己该怎么办?放了他们,义父和张云他们绝对不同意;不放吧,又连累他们的家人。正在犹豫时,陈文忠来了,冲散了董伟左右为难的心情。他迎上前叫了一声“陈先生”,陈文忠很不高兴,董伟马上改口叫“陈兄”,陈文忠才露出了笑容。两人站在原地聊了几句闲话,陈文忠忽然听到有人哀声怨气的喊“妻儿无人照应,父母无人供养”之类的话。他问董伟:“董兄,宗祠住些什么人?怎么喊那些不吉利的话呢?”董伟说:“你刚才走大门进来时,不都看到了吗?”陈文忠说:“我没有走大门,是走宗祠边门进来的。先到厨房,见到一位小姑娘,转身从边门来到了客厅,还是没有见到你。”董伟听明白了,道:“陈兄不要说,你跟我到客厅来,我讲给你听。”两人来客厅,董伟把昨晚的情况告诉了陈文忠。陈文忠听了,心里大喜,即刻叫董伟带他去看看。看过后,没有跟董伟说什么,马上往外跑。时间不长,就带领三四十个年青男子涌进了宗祠。这时,汪罗也起来了,陈文忠见到汪罗,心里感激万分,紧紧握住汪罗的双手说:“恩公,您父子为父老乡亲做了一件令人难忘的大好事。不但为本地除了一大害,也为陈氏宗祠带来了今后的安全,我代表所有的族人,向您老人家磕头感谢。”陈文忠双膝还未落地,就被汪罗拦起。陈文忠看汪罗不肯接受,只有笑笑说:“恩公,难道我对您一拜也不应该吗?”汪罗说:“既然都是熟人,又何必行此大礼呢?”站在旁边的董伟特别着急,不知陈文忠带这帮人来要干什么?他指着那些小伙子说:“陈兄,这些人还在等着你的号令呢。”陈文忠再没有与汪罗多言,转过面来说:“你们把门打开,把匪贼带出来,两人押一个,绳子要加固,今天上午一定要押送到县衙。”很快就排成了长长的押送小队,陈文忠走后面,两个匪头边走边大声的喊:“壮士,你千万要到天珠峰去调查,看我是不是作恶多端的人。”
 楼主| 发表于 2019-7-5 17:10: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两天后,汪罗父子都回了家。第三天上午,陈文忠从县衙回来了,还没有迈进宗祠大门,就大声喊:“恩公……”董伟一听,听出了说话人的声音,是陈文忠回来了。即刻出门迎接,陈文忠二话没说,就问董伟:“你义父呢?”董伟说:“义父今天早上回去了。”陈文忠“哎呀”一声:“怎么就回去了呢?”董伟问:“有什么事吗?”陈文忠说:“县老爷给你义父发了赏钱。”董伟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客客气气的请陈文忠进房坐,陈文忠没有推辞。
两人刚进房间,张云就沏了一壶香茶端了上来,给陈文忠和董伟每人倒上一碗,就离开了房间。陈文忠喝了一口,就问董伟:“刚才端茶的小姑娘是你家什么人?”董伟心不在焉的说:“她是我的小妹,叫张云。”陈文忠看出了董伟心里有事,就直截了当的问董伟:“董兄,你心里肯定有事,瞒不了我。”董伟马上回答说:“陈兄,我不想瞒你。前几天你押送县衙的几个土匪,临走时他们叫我千万要到天珠峰去调查。话虽然很简单,我觉得疑点重重。为了此事,我的心里一直不安。”陈文忠说:“既然是这样,那你就亲自到天珠峰走一趟。”董伟叹了一口气说:“陈兄,我人生地不熟的,到哪里去找天珠峰哪。”陈文忠没有回答什么,过了很长时间说:“好吧,明天我陪你去。”董伟很高兴:“有陈兄一道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陈文忠也没有回家,在宗祠里过夜。天刚亮他和董伟就动身了,两人踏着厚厚的冰霜直奔天珠峰。陈文忠虽然没有来过此地,对这里的情况也比较了解。到了早饭后,离天珠峰也不远了。陈文忠没有直接去天珠峰,他带董伟去了一个大村庄。刚走到村庄旁边,就听到几个人在一块议论:“天珠峰那些可怜的好人,还被陈家祠堂当土匪抓进了官府。”另一个人说:“那些人怎么是土匪呢?他们从不乱动百姓一根稻草,每年还拿些钱财救济那些难人。”旁边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汉说:“那不是别人干的,肯定是陈文忠干的。如果过几天还不回来,我们多邀些人去大闹陈家祠堂,去跟陈文忠讲理去。”陈文忠不敢继续听,带董伟匆匆地离开了。继续走了八里路,又进了一个村庄,这村庄比前面的村庄富裕些,家家都是青砖到顶的房子。几个文质彬彬的人坐在一家客厅,也在议论此事。陈文忠装成行路的生意人,进去讨茶喝。这家主人很客气,马上倒了两大碗茶。听到旁边有人说:“要说天珠峰那些人是土匪,也不是完全不对,但他们从来没有打劫过百姓。他们所抢的都是贪官的钱财,又把所得的钱财去救济那些穷苦难人。虽然是土匪行为,实质上算不上什么土匪。我也不知道陈氏先生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土匪给抓进官府呢?真是有点糊涂呀!”陈文忠听到这里,即刻叫董伟起身赶路。两人走出村庄,陈文忠说:“董伟,我俩不需要去天珠峰了。情况我们全部了解了,现在回去是准备如何挽救那些人。”董伟听陈文忠这么说,心里平静了好多。
两人回到宗祠,陈文忠闷闷不乐,心里焦急万分。如果不把那些人从大牢里救出来,天珠峰的百姓就要来大闹宗祠。不但是祖宗的神灵不保,陈氏的财产也要受到巨大损失。他想来想去,心里也没有挽回的办法。他知道做官的狠毒,不管是大事小事,想要官府放了那帮人就是难上加难,况且那帮人又打劫过贪官的财物,百姓拍手叫好。做官的不同,内心还是非常痛恨这帮人。如果我去恳求他们放人,等于是火上浇油。运气好自己还可以安全脱身,运气不好的话,我就要被反咬一口,说我是土匪的同伙。这样我不但要被关进大牢,还要吃尽刑具之苦,到最后还要花费大量的救命钱,日后妻儿老小就要跟着我吃苦受罪。陈文忠越想越畏惧,忧心重重的。这一切董伟都看在眼里,心想估计他的难处很多。如果自己不主动去为他担点风险,恐怕他想三日三夜也还是束手无策的。董伟默默的想到这里,即刻对陈文忠说:“陈兄,你不要着急,到了县衙,你不要吭声,装着亲友陪同,话由我来说。如果县老爷有意刁难敲诈,在我身上也榨不出什么油水。大不了坐大牢,吃点皮肉之苦的。我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你不同,你有妻儿老小,身份又高,年纪比我大,家庭底子厚,这是众所周知的。县老爷非要在你身上榨尽钱财只罢休,结果你的钱财被掏空,人还要受尽百般折磨,你的身体能扛得住吗?董伟的话句句说到了陈文忠的心坎上,不得不使陈文忠暗暗佩服他。等了很久,陈文忠还是没出口答应,董伟又急躁的说:“陈兄,你不要犹豫,我是看守宗祠的人,为陈氏家庭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陈文忠听了,心里想说点什么,嘴上又说不出来,才挤出了一句话:“董兄,这样做太亏待你了。”董伟没有说什么,只是叫他不要再犹豫,事情就这样决定了。陈文忠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有随了董伟。
经过商议,两人决定第二天去县衙,陈文忠对董伟说:“董兄,家里还有些小事,我先回去料理一下。”董伟说:“不管什么大事小事也要吃点饭再走啊。”陈文忠没有说什么,他俩一同进了饭厅,吃完饭就匆匆离开了宗祠。
夜晚,张云也没有问董伟忙些什么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董伟喝了一碗茶,然后又去查看一下大小门,看看是否关好,在屋内转了一个圈子,也回了房间。他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过了很久,他从床上下来,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给义父汪罗,另一封是给张云的。写好后,又把自己多年的积蓄拿出来,从中分给张云一半,然后把银子和两封信藏在自己的床枕下面,又去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再把多年用的小背包拿出来,把所有日用品及衣服全部装进了小背包里。一切办好后,已经是三更天了,董伟再也不想上床睡觉,他匆匆忙忙进了厨房做起早饭。饭菜做好,天也已经亮了,董伟又沏了一壶茶,端进了房间,他边喝茶边张望着窗外。他望了很久,也想了很久,心里还是牵挂着张云。这种牵挂无法摆脱,紧紧地揪着他的心。他在房间来回踱步,不知不觉就到了卯时,始终还没有见到陈文忠来,心里很是着急。这时张云也起来了,站在门外,叫了一声“哥”。接着又问董伟:“哥,你今天起这么早干吗?”董伟说:“我今天要与陈文忠上县城办点事,你在祠堂呆,哪里也不要去。”张云没有吭声,她还想问董伟的话,突然想起母亲生前训示:“大清早,男人出门,女人尽量少说少问,不然会给男人带来晦气。”想到这里,张云转身去了厨房。一看,饭都做好了,没有多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琢磨董伟去县城的事。这时陈文忠进来了,打断了她琢磨的思路,张云没有出门,站在房间里叫了一声:“陈大哥”。陈文忠见董伟走过来,随便答应了一声张云。由于时间关系,董伟马上叫张云准备开饭。
董伟随后陪陈文忠往饭厅走去,董伟边走边说:“陈兄,假如今晚赶不回来,张云怎么办?”陈文忠说:“你放心吧,我安排了陈家小屋一对年青夫妇来陪伴张云,可能马上就要到了。”董伟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刚开始吃饭时,这对夫妇就到了。董伟马上站起来迎接:“大哥大嫂你们吃早饭没有?”这对夫妇说:“先生,我俩吃过了。”董伟即刻把他俩带到客房一再嘱咐:“大哥、大嫂,张云年轻,要麻烦您二位多多关照。”夫妇二人道:“先生请放心,保证没有半点闪失。”董伟这才放心离开。
这一切张云也没有多问什么,心里正是揣测不透。昨日两人神神秘秘的忙了一天,今天又要去县城,究竟他俩在干些什么?种种疑团全部藏在心里。
董伟没有注意到张云的心事,只催陈文忠起身赶路。陈文忠没有拖延,很快就动了身。张云也随后一直跟在后面,站在宗祠大门口远远地望着,直到不见俩人的背影才回到饭厅。
董伟心情很复杂,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还是惦记着张云。他跟陈文忠说:“陈兄,我托付你一件事,假如我真回不来了,我床枕下面有两封信和一些银两,请你替我代交给张云。”陈文忠说:“你不要考虑许多,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糟糕。”董伟说:“如果真是万事大吉,那就要谢天谢地了。”陈文忠说:“谢天谢地也是该我谢。”两人边走边谈,不知不觉翻越过几座大山。到了一个小山坡,两人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于是坐下休息片刻。陈文忠对董伟说:“董伟呀,昨天我就仔细考虑了一下,不能直接去找县令。先要探下虚实,我有个朋友,他叫张子善,现在在县令身旁当师爷,县里许多事情都要经过他的手,我和他的关系又非同一般。他曾经多次叫我聚聚,我也一直没有空闲时间,今天可以借此机会走访一下他,顺便问问我俩的做法是否行得通?如果不行,就另想办法,绝对不能要你一个人去冒这个险,你还有个小妹张云。”董伟听了,嘴上还是说没有关系。其实内心十分钦佩这位先生。他不但为本族呕心沥血,也为外姓人士考虑周到,是一个十足的正人君子。
两人休息时间不长,陈文忠站起来说:“我俩也要动身了,不然太阳落山也赶不到县城。”董伟响亮的回答:“好吧。”说着就起身朝前走。到了半山腰,又向南拐了个弯,踏上了一条草木丛生的羊肠小道。岔路较多,董伟对路线不清楚,只有让陈文忠走前面。走了很长时间,眼前又是一座又高又险的大山,每步都要接着树枝向上爬。翻过这座山,就是一条宽阔的马路,直达县城。这时到了正中午,两人的肚子也开始饿了,双脚也不听使唤,只有坐在马路旁边休息。董伟看着陈文忠疲倦的样子,只是感到深深的同情,但又无言所表。正在为难之际,远处来了一辆马车,正朝县城方向奔去,董伟起身站在马路中间拦住了马车。霎时,马车就到他身边停住了。董伟说了一番好话,然后苦苦哀求,驾车的汉子也是一个大好人,没有再三推辞,就叫他俩上了马车。
 楼主| 发表于 2019-7-5 17:11:14 | 显示全部楼层
到县城时太阳也快下山了,董伟付了驾车汉子的银两,然后两人找了一家饭店填饱了肚子,再奔向县衙。刚到县衙门口,就遇见了张子善。陈文忠上前握住张子善的手,亲热的说:“老夫子,实在对不起呀!由于每天杂事多,抽不开身,没有来看望您老人家。”张子善说:“早来迟来没有关系,只要不忘记老朽就行了。”俩人边聊边笑的进了房间。刚刚坐下就有人奉上了香茶,三人边喝边聊。张子善问陈文忠:“你这次上县城是不是还有其它事?”陈文忠也不隐瞒,直接告诉了张子善自己来县城的目的。张子善笑笑说:“昨天知县大人还正为此事着急。”陈文忠一时悟不出张子善话中意思。接着说:“请夫子明示。”张子善说:“前两天你不是送来那帮土匪吗?其实这帮人都是知县大人的远房亲戚,他想放,又怕你陈家不依。这件事一直弄得知县大人进退两难。今天你又来求他放人,真是雪中送炭。”陈文忠听了,乐呵呵地说:“真是天助我也。”张子善看时间不早,起身说:“你们暂在这坐一会,我去问一下知县大人。”没有多长时间,张子善回来了,进门就说:“完全可以。另外,知县大人还嘱咐我,叫我要留住你们,今晚要请你们吃饭。事情的顺利,超出了陈文忠和董伟的预料之外。
夜晚,酒菜丰盛,大小官员满满一桌,知县大人亲自站起来陪董伟和陈文忠的酒。虽然礼情周到,但陈文忠还是觉得这位知县不像个读书人,说话粗鲁,还带着浓浓的脏话。身材更是如此,上下一般粗,脸上肥肉纵横,满嘴长长的浓浓的胡须,眉毛直立着,特别是背后那根辫子,紧紧盘在脖子上,很像江湖上的凶神恶煞。这样的人怎能当七品县令呢?陈文忠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心里还是很谨慎,生怕有一点冒犯县令。
酒饭过后,陈文忠与张子善谈起了此事。张子善一直保持沉默,始终一字不吐。后来酒性发作,在半醉半醒中,自言自语吐出了知县的来历。他说:“知县不是读书正取的官员,原是虎头寨主,至今还与虎头寨保持联系。恶人继续做恶,我真不知道他是买通了哪级官员,前任知县还进了监狱。”张子善说到这,叹了一口气,道:“老兄呀,社会黑暗,土匪都能当官,把百姓搞得怨声载道,我多次提出要辞退师爷一职,草包县令硬是不肯,而且还大发脾气。为了家人安全,只有忍气吞声。”张子善讲完挥挥手:“你俩去睡吧,这些事越谈越生气。”
陈文忠和董伟各自回到客房。早上起来,知县大人把那九个人从大牢里放了出来,叫到董伟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谢恩。
九个人解除了牢狱之灾,陈文忠与董伟也放宽了心。当天上午也离开了县衙,虽然很疲劳,但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两人边谈边笑朝回赶。
董伟虽然只离开祠堂两天,张云托付给乡下一对夫妇照应着。男人叫陈二毛,三十多岁;女人叫刘兰枝,二十九岁。家境很贫寒,但人品较高,做事负责。陈文忠非常相信他,也经常用经济帮助他们。每逢家族小事,都是叫他俩做,工资付的也很可观。虽说是族家兄弟,其实胜过同父同母的胞兄。临走时,董伟虽然顾虑重重的,陈文忠还是非常放心。
张云送走了董伟和陈文忠,也不知道他俩上县城去干什么?但是她没有朝坏处想,回到客厅心情很不错,还与陈二毛、刘兰枝二人谈笑。后来进了董伟的房间,出来后情况大不一样,眼泪汪汪的,一言不发,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从此房门紧闭,不管陈二毛和刘兰枝怎样喊她,怎样问她,始终没有回答,只听到房里的哭泣声,这下可急坏了这对夫妇。
到了傍晚,房门还是紧闭,哭声也逐渐变小,陈二毛夫妇俩非常害怕,在门外央求:“姑娘,你不能做傻事啊,不然我俩无法向陈先生交待呀。”屋里传来:“大哥、大嫂,请你们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的。”夫妻俩的心情才缓和一点,但是想到“人是铁,饭是钢”,几餐不吃怎么行呢?夫妻俩又叫张云开门吃点饭,张云再也没有做任何回答。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陈二毛站在大门外面,求天求地的,盼望陈文忠早点回来。一直望到早饭后,都没有见到人影,只好愁眉不展地进了屋,默默不语的站在张云房门口,细听房里动静,俩人正在焦急时,大门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陈二毛抬头一看,是陈文忠他们回来了,心里顿时惊喜,激动的说:“陈先生,你怎么才刚回来。”陈文忠说:“你以为县城只有几里路呀,如果不是县老爷开恩,令手下人用快马送了一程,不然可能还在路上呢。”陈二毛和刘兰枝听了即刻合拢双手,朝天作揖,说:“谢天谢地。”董伟很快意识到肯定有事发生了,马上就问:“大哥、大嫂,我们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二毛刚要把事情告诉董伟,张云听出是董伟的声音,即刻开了房门:她那润亮光滑的乌发,变成了一头乱丝,面容也十分憔悴。张云双手扶着门边,有气无力地说:“董伟哥,你也回来了。如果再推迟两天,可能再也见不到了。”说着说着就倒在董伟怀里。看到这样的情景,董伟心里不是滋味。陈文忠往房间一看,发现桌上有两封信,另外还有一小包银子。陈文忠想起董伟在路上说过两封信和银两的事,心里全都明白了。笑笑说:“不要哭,不要闹,人不是回来了吗?”说完就进了房间,银包旁边还有一首诗稿,陈文忠非常好奇,拿起一看:“自幼无父本伤心,失母又遇一好人。牵肠挂肚情不断,生死相依愿同行。”陈文忠看了好几遍,觉得不但诗味浓厚,而且感情也非常真挚。张云很快就瞅到了,马上离开董伟,悄悄从背后走过来,一把从陈文忠手里抢诗稿,然后说:“陈先生,对不起,这是个人秘密。”说着就把诗稿塞进了衣袋。陈文忠明知自己无理,心里又难下台阶,幸好有董伟在场。他看到陈文忠难堪的样子,狠狠的说了张云一顿。张云看到董伟很高兴的样子,即刻向陈文忠赔了个礼:“陈先生,刚才实在对不起,请你原谅。”陈文忠笑笑说:“没有关系,你也没有什么错,是我的好奇心太强了。”陈文忠把话说完,又接着问董伟:“董兄,你与张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董伟答复:“陈兄,我已经告诉过你,是义兄义妹的关系,你怎么又问起这件事呢?”陈文忠还是不太相信,但是也没有再多问,只是淡淡一笑:“可能是我理解诗的水平还不够。”董伟搞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张云听了,心里十分纳闷,觉得董伟说话有点朝三暮四:一时说是妻子,一时又说是义妹。究竟哪句才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她很想问个究竟,但是陈文忠又在旁边,她问不出口。陈文忠又接着说:“张姑娘既然是董兄的义妹,自然也是我的义妹,姑娘为什么口口声声叫我是‘陈先生’呢?”张云羞羞答答的说:“是的、是的,这是小妹的不懂事,今后一定改。”
 楼主| 发表于 2019-7-5 17:11:42 | 显示全部楼层
吃完饭随便聊了几句大家就散开了。孤零零的祠堂里只有张云和董伟两人。刚才人多,张云不好说出心里话,现在只有自己和董伟,她没有什么顾及的,大胆倾吐肺腑之言。首先从董伟给她两封信说起,她说:“董大哥,你知道吗?我是为你叠床时无意中发现你的两封信的。看过后,才知道你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搭救那些土匪的,这使我又恨、又气、又担心。直到今天上午你平安回来了,心才缓下来。”董伟听了,深受感动,但是在言行上没有半点显露。张云又接着说:“你的心,我的确摸不透。你一会说我是你的妻子,一会又说我是你的义妹。这两句话,哪一句才是你的心里话?”董伟始终没有回答。张云就一直问,董伟没有办法,只有直言相告:“张云,其实我一直是把你当亲妹妹看待的,到现在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张云听了,心彻底掉进了谷底,眼前毫无光亮,只觉得阵阵寒风刺进了她的身体,气愤的说:“难道你换句开心的话回答我都那么难吗?你太残酷了。”张云边说边流着泪。董伟觉得张云的话太多,还有点任性,心里特别讨厌,便起身往外跑。张云揪住他的衣服说:“你怎么能对我这样呢?十恶不赦的土匪你都舍命去搭救,难道我连土匪都比不上么?”董伟耐心回答:“这事你不知道内情,也不是几句话说得清楚的,今后你自然知道。”说完,董伟就来了个闭门羹。
张云的心被伤透了,董伟也非常固执,两人谁都不谦让,静坐了一个多时辰,董伟提前进房睡觉了。张云还是坐在客厅里哭,她觉得董伟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完美,他的江湖经历肯定也有见不得人的地方,不然绝对不会舍命去搭救那些土匪。张云把问题想得越来越糟,认为董伟是在欺骗她,如果继续留在他身边,随时会遭到不测的。想到这些,她立马去了房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尽快离开。东西收拾好后,她又犹豫了一会:离开这里,我又该去哪里呢?假如在江湖上乱闯,被官府认出抓进大牢那怎么办呢?张云站在房门口徘徊不定,一直也想不出什么决策。长叹了一口气,怨恨自己命太苦,如果娘还在,还有个商讨之人。她擦擦眼泪,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天刚亮,董伟也醒了。经过一夜酣睡,身子也轻松了许多,心情更是愉快了,他迈出房间,看张云还在床上,他上前轻轻敲了几下房门。屋里无人答应,董伟没有多敲,仔细的从门缝里观察了一下房里的情况,见张云还在睡,他就放心了。转身去了厨房,早饭做好了张云还是没有起来,他又去轻轻敲了几下房门:“小妹,你还在生大哥的气呀。”说完,又等候好久,始终没有人答话。董伟非常有耐心,用哄小孩子的方法:“小妹,你平时很听大哥的话,今天是怎么搞的,大哥又没有骂你,只是大哥太累,你提问的事没有回答,也不需要这样闭门大闹呀。开开门,起来吃饭啦,有话好好商量好不好?”董伟真像同父同母的大哥,为了使张云吃饭,真是好话说尽。董伟终于没有白费心思,张云开了门,董伟为了逗张云说话,寻了一些道理说服张云。董伟说:“小妹,大哥不是去求县老爷释放真正的土匪,其中有些人是有特殊原因的,至于你母亲惨遭土匪杀害,大哥也非常痛恨那些土匪,但是不能把仇恨记在每个土匪头上呀。常言道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不见得每个土匪都是坏人,有些土匪也是环境所逼,心地还是善良的。”董伟唠叨了一大堆,始终没提到感情的事,每句话都是为土匪辩解。张云越听越烦躁,一小碗饭还没吃完,双手捂住耳朵,怒气冲冲的进了房间,仍然又是闭上房门。董伟拿她没办法,只是摇摇头,淡淡的一笑。
就这样整整闹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土匪头子——“鬼王”和“要命”来了,进门就喊着“董大哥”。董伟在客厅里正为张云的事发愁,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喊他,他有口无心的答应了一声。出门一看,是“鬼王”和“要命”两人,心里很不愉快,认为他俩不是来的时候,张云见到他俩更是闹的天翻地覆。董伟脑海里很乱,想尽快打发他俩离开,话还未出口,“鬼王”和“要命”就双双跪在董伟面前:“恩人在上,请受小弟一拜。”董伟是个重情义的人,即刻把他俩搀起来,带进客厅。
张云在房间里听到外面闹轰轰的,估计又是来客人了,她本身不想出来,偶尔想起娘生前的几句话:“今后你不管嫁给谁,夫妻之间闹矛盾,家里来了客人,你都要笑脸相迎,绝不能把情绪带给客人看。”张云时时刻刻都把自己当作是董伟的妻子,她想到这些,认真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面带微笑走进客厅。张云一见是两个土匪头子,心里即刻怒火冲天,顿时大骂:“你这两个畜生来做什么?”骂完后,转身就回房间,“鬼王”和“要命”上前拦住她,兄弟二人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嫂子,你要走,也要等小弟把话说完哪。”张云听了“鬼王”和“要命”叫她是嫂子,她非常爱听,火气也消退了许多。她站在原地没动,双眼斜视着董伟的反映。董伟也觉得“鬼王”和“要命”有点莫名奇妙的,怎么能叫嫂子呢?董伟没有去多想,马上叫张云坐下。张云也没有推辞,靠近董伟旁边坐下了。
“鬼王”和“要命”跪在地上一直没有起来,董伟也叫了多次,他俩硬是长跪不起的。特别是“鬼王”,哭得催人泪下。哭了很长时间,才开口道:“大哥、大嫂,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我俩真正的名字既不是叫‘鬼王’,也不是叫‘要命’。我是叫张英,‘要命’是我同父同母的弟弟,他叫张勇。我们兄弟俩本出生在一个良好的家庭,父亲是教书先生,名叫张健,在当地很受人尊敬的。由于我俩有个房叔,名叫张雄的,他从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家产被他挥霍一空。后来以盗匪为伙,抢劫为生。家父多次掏钱帮助他,劝他洗心革面,务归正道。可房叔张雄不但不改,还变本加厉。家父没有办法,就起用了家法,对他进行强行教育。从此后,房叔张雄怀恨在心。有一天晚上,他带领几个凶手,潜伏于我家,等到家父家母熟睡之时,暗暗将他们杀害了。当时我只有八岁,小弟张勇还只有五岁,我们兄弟俩看见父母双亡,吓得不省人事。到了第二天早晨,我俩才苏醒过来。睁眼一看,四周高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小弟和我是躺在一间小毛草棚里,守在身旁的有几个小喽啰。看见我俩都苏醒了,小喽啰们马上去通报房叔张雄。过了一会儿房叔就来了,他看到我俩痛苦不堪的模样,首先是轻言细语的安慰我俩:叫我俩不要怕,有亲叔叔保护着。我想到父母是那样惨死的,怎能听他那一套鬼话呢?我拼命大叫,要回家见爹娘。房叔马上恶狠狠地对我说:‘见什么爹娘,你爹娘早就被我杀了,你家里好东西都被我搬上了山,房屋也被我放火烧掉了。你们没有家,也没有爹娘,山寨就是你们的家,叔叔我就是你们的爹;至于娘吗?叔叔一定给你们找一个。如果今后还不听话,叔叔就把你俩也杀掉。’我和小弟听到这些话,吓得魂不附体的,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说半句话。张雄看到我俩变得很乖。没有多久,再也没用喽啰看管我俩,我们兄弟俩恢复了自由。为了迷惑张雄放松警惕,嘴上继续认贼作父,心里却在暗暗的寻找报仇的机会。到了六月下旬,有一天特别闷热,山寨的人都躺在草棚里睡觉,房叔张雄是独自一间草棚。趁大伙正在熟睡的时候,我把小弟张勇叫到一个偏僻处,告诉他:‘今天我要杀掉张雄。’小弟听了很害怕,我狠狠的训示了一顿:‘杀害爹娘之仇,不报誓不为人。’小弟听过我的训示后,才勉强的点点头。我俩悄悄地走到张雄睡的草棚边,仔细探听里面的情况,很久都没有听到其它异常的响动。我壮壮胆子,跨进了草棚,看到张雄躺在铺板上睡得很沉,还不断发出呼噜声。我马上从腰间抽出小匕首,用力向张雄的胸膛刺去。不断,张雄一把抓住了我的匕首。一切证据齐全,当天下午,山寨就召开大会,张雄站在人群中,穷凶极恶地说:‘对谋杀主子者,不管什么人,一律执行寨规处罚。’话音刚落,就钻出两个人,把我和张勇拉到一棵大树旁边,结结实实的捆绑在树上;接着,两把屠刀举起来了。这时,我马上对张雄说:‘房叔,你不要杀张勇,这事与他无关,这一切全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过了一会,张勇被放了,我心里再无挂念,便闭着双眼准备离开这个世界。万万没想到的是,土匪中也有好人,一连出来七八个,跪在地上为我求情:‘他俩年幼无知,一时鲁莽,恳求寨主饶他俩一次。’张雄顾及众人的议论,就这样饶了我一条性命。死罪虽然被免除,活罪并没有放手。张雄又选了两个亲信,狠狠的毒打了我一顿。这还不算,接着凶手又拿了一把尖刀,在我大腿上深深的剐下一块肉。顿时鲜血直喷,痛得我死去活来。”张云听到这里,眼泪无法控制,起身扶起张英、张勇,叫他俩坐在自己的身边。继续听张英讲自己之前的遭遇。他说:“在好心众匪的帮助下逃出一条命来。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仇恨和怒火悄悄埋藏在心里。为了生存,只有伪装自己,不但是好言好语哄好张雄,还要口口声声叫他是亲爹。张雄也非常欢喜,感情日益靠近,我和小弟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表面上虽然如此,但内心深处每时每刻都在寻找报仇的机会,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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