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后,个个对汪罗特别尊敬,硬要请他上坐。汪罗再三推辞,也无法摆脱盛情。最后,还是依从先生们安排。 吃过饭,陈文忠叫两个佣人把豹子抬进屠宰店,吩咐他们,肉要分成十六股,皮暂且放着不动。接着又合集各位先生,开了一个短暂会议,决定解散各个房头看守宗祠人员。一切完毕后,其他先生都走了,只有陈文忠一个人带领董伟到山界田头熟悉管理范围,一切告知后,又回到了宗祠,再把宗祠内部交待一番,然后走到汪罗的身边,硬要请汪罗去他家过夜。拉扯了许久,汪罗还是不肯去,陈文忠也没有办法,只有匆匆地走了。 陈文忠混到今天这个样子,全靠忠诚正直,他再穷不倒志,再富不癫狂。在他刚出生时,家境也很好,后来由于父辈管理不善,导致农业衰败,十三岁时就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他为了生存,什么苦事、重活都干过,但他始终没有放弃读书。赶考落榜后,在家种田,做个小生意,后经族人多次推选,才当上了族家的主持先生。虽然是拿笔杆的事,也仍然保持原来的模样,为了族人的利益,他不怕吃苦,不管多远路,都是步行,从来不坐轿子。生活简朴,一件黑长褂,已经跟了他八个春秋,每当出外办事就穿着,回到家就脱下来。年龄虽然只有二十八九岁,相貌显得十分苍老,特别是背后一根长辫,平时也梳理得十分整齐,可惜不管怎样装扮,也难掩盖花白发丝,他眼睛近视,常常挎着一副旧眼镜,时刻都不能摘下来。族人称他是“布衣秀才”,不清楚底细的人又喊他是“老伯”,搞得陈文忠左右难堪。 陈文忠又是一个知恩报恩的人,他得到人家的帮助,好像永远都报不完,他从祠堂回家也只过了两夜,心里又想去看一下汪罗。 第三天上午,他拿着一张豹皮,匆匆朝宗祠赶去。刚到大门口,嘴巴里就喊:“恩公。”喊了数次,都无人答应。陈文忠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想法,是不是盗匪又来了。他心里更是着急,几步就跨进了宗祠大门,接着又大声叫喊。董伟在偏房打扫卫生,听到有人喊叫声,立即放下手上的事,出来一看,是陈文忠。马上引进东房沏茶请坐。陈文忠喝上了几口热茶,接着就问董伟:“董兄,恩公到哪里去了?”董伟说:“义父、义兄上山打猎去了。”陈文忠在东房等候许久,汪罗父子一直没有回来。陈文忠只有把豹皮交给董伟,然后对董伟说:“这张豹皮是我掏钱买的,送给恩公防寒挡风。”说完就走了。 到了下午,太阳快要下山了,汪罗父子才回来,董伟把豹皮交给了汪罗,汪罗听董伟把情况说明后,心里深受感动,觉得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世间少有,他把豹皮拉开后,挂在房子通风处,又对董伟说:“今后陈先生再送东西来,千万不能接收。” 汪罗父子奔波一天,身上更觉得很累,随便在一块聊了几句,就上床睡觉了。天刚亮,又起床上山,这样接连忙了五天,虽然没有猎到大野兽,但收获也算很可观,所猎之物全部在附近小镇上卖完,换取的银两也不少。 五天后,汪罗父子回了家。张云看义父、义兄都回来了,没有看见董伟,心里七上八下的,她问汪罗:“义父,董伟怎么没有回来?”汪罗特别高兴,故意逗她说董伟出了一点小事故。谁知这么一逗,张云就放声大哭,边哭边说:“我也不想活了。”低着头,就朝左边墙上撞去,幸好汪剑站在旁边,一把拦住了她,才没有闹出人命。汪罗当时吓的魂飞魄散,过了半晌,才慢慢地把真实情况告诉了她。张云一听,脸上即刻露出了笑容。 女人就是这样,碰到一点小事,就要胡闹一通,张云也不例外。晚上,汪罗一家人都睡了,只有张云还是眼睁睁的躺在床上,她望着窗外半边月牙,回忆白天的冲动,自己也觉得奇怪。自从与董伟接触以来,董伟一直把自己当亲妹妹看待。再者,相处时间也不长,双方情况也不了解,为什么自己对这样一位陌生男人产生了生死与共之情呢?其实,张云早就动了芳心,只是自己没有觉察到。她想到深夜,也无法搞清感情上的奥秘,只有带着一个一个的疑点,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二天早晨,汪罗、汪剑早早就起了床,父子俩坐在桌子旁边,边喝茶边聊着张云的事。汪罗说:“女人离开了自己的男人,旁人难伺候,小姑娘更是如此。”汪剑听了,没有说什么,汪罗又接着说:“我看,明天把张云送到董伟身边去,时间不能拖,免得惹来更大的麻烦。”汪剑很赞同父亲的想法和做法。 上午,汪剑就借好篮子,也雇好了篮夫。夜晚吃饭时,汪罗对张云说:“闺女,明天我和你哥把你送到董伟那里去。”张云带着高兴的微笑低下了头。汪罗又说:“不管怎样,你现在是有丈夫的人,不能步走,篮子借好了,篮夫也请好了。”张云本想推辞,仔细一想,又寻找不到任何理由,只有顺从义父安排。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深山里太阳出来特别晚,到早饭后,个别地方才有阳光出现,汪罗父子陪同篮夫踏上了弯弯曲曲的山路,沿路是马不停蹄,直往祠堂方向奔去。张云坐在篮子里特别高兴,这是她做姑娘以来,第一次坐上篮子。她春心荡漾,偶尔想到了董伟的许多优点,越想越可爱,越想越觉得董伟是自己唯一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不能再拖延时间,再找机会表达自己的爱。随着微风吹动,心里的秘密也悄悄地告诉了群山峻岭。 董伟并不知道张云今天要来,他收叠三间房间,是为张云以后来做准备。刚刚收拾完毕,汪罗、汪剑就到了。篮子刚刚落地,汪罗就喊着董伟。董伟出门一看,是义父、义兄来了,正要上前说点什么,张云在篮子里招手叫他过来牵一把。董伟觉得有点别扭,汪罗又在旁边大声叫唤:“你还不赶快去牵你老婆一把。”董伟有口难言,慢慢走过去,伸出一只手,张云说:“不行,用双手。”董伟没有办法,只有依从张云无理要求,刚刚拉住张云的手,张云故意使劲一拉,董伟就紧紧贴住了她的身体。张云又接着使出第二招,左脚刚刚跨出篮外,她故意颠簸一下,扑进了董伟怀里。少女独有的清香,使董伟的周身一震,但董伟还是控制住了。他小声说:“张云,你过去不是这样,今天怎么了?”张云根本不理董伟这一套,双手更是紧紧搂住董伟的脖子,董伟只有把头抬得高高的,不然俩人就要脸贴脸了。汪罗、汪剑父子在旁边看到乐哈哈的笑,特别是汪罗还大声说了几句好话:“夫妻恩爱,白头到老,儿孙满堂,福禄绵绵。”董伟听了哭笑不得,想用双手推开张云,谁知张云挽的更紧。董伟又小声说:“你想干什么?”张云说:“我不想干什么,要你把我抱进去。”董伟又小声苦苦求饶,张云不依,董伟只好把他抱进了房间。张云到了房间,调皮的对董伟说:“今天我是一个战胜者。值得高兴的事,我抓住了一位可爱的俘虏。”董伟懒得理她,匆匆地走出了房间。 一场半真半假的游戏就这样结束了,董伟出来后,叫其他人都到客厅去喝茶,自己拎起竹篮去办菜。没过多长时间,各种各样的菜都买回来了,汪罗卷起衣袖就到厨房忙开了,董伟、汪剑也在旁边帮忙。不一会,张云也来了。四个人动手,饭菜很快就做好了,端上桌子,满屋生香。董伟又拿来一壶好酒,每人斟上一大碗。正好是六个人,成双着对,这是个好兆头,汪罗看到特别高兴。 吃过饭后,太阳已经偏西,董伟看时间不早了,麻麻利利付了篮夫的工钱。篮夫走后,汪罗、汪剑也没提打猎的话,醉醺醺的躺在床上睡着了。董伟也叫张云去休息会,张云疯不疯、傻不傻的拉着董伟的手,说:“好呀,我俩一起睡吧。”董伟严肃的说:“张云,你怎么这样不懂事,当时为了避难需要才说我俩是夫妻关系,你怎么把这话当真了呢?”张云还是死死缠住董伟。董伟只有连哄带骗的说:“好吧,对于这事,今后再说。”说完就用劲推开了张云。张云虽然有点灰心,但她还是没有放弃追爱的决心,董伟进了东边房间,张云怏怏不乐的进了西房。四个人一直睡到夕阳落山才起来。 十一月天气,山里严寒比较刺骨。董伟提前起来了,把宗祠大小门全部关上,然后在客厅点燃一盆栗炭火。没有一会,整个屋子暖气融融的。晚饭过后,父子四人团团坐在火盆旁边,闲谈一些日常生活小事,大概聊了一个多时辰,汪罗就催儿子汪剑去睡。董伟随口说了一句:“义父,你就让义兄跟我多坐会吧。”汪罗说:“孩子,你是不管家就不知油米贵,明天我父子俩还要上山去捞点钱财。”董伟被说的低下了头,再也没有说什么。汪罗、汪剑走后,张云和董伟也各自回了房间。刚刚上床,屋外就有人敲门打户地说:“快开门,有钱拿钱来,无钱拿命来。”声音特别大,汪罗、汪剑、张云知道董伟的能力,很快就进了房间。汪罗、汪剑还在房门口站,董伟没有办法,只有把他俩推进了房间,随手关上房门。外面的喊声更是一声紧一声。过了一阵子,董伟看见天井里有人翻墙而入,一连进来六七个。董伟借了夜黑之机,悄悄走到他们旁边,身子往下一蹲,来个金刚扫腿。一下就扫到四五个,只有一个站的比较稳当,另一个也是左右摇晃。董伟又上前每人给了一脚,俩人全部都倒下后,董伟才开门叫义父、义兄出来,三人拿着绳子,把他们一个一个捆绑起来。然后,用布块堵住他们的嘴巴,统统关进了一间小屋,外面锤门声更加激烈。董伟开开大门,贼匪一齐朝里冲进来。董伟站在门口,舞起木棍,贼匪不敢往前半步。董伟才停下棍棒,笑盈满面的说:“我也不知道是哪条路上的兄弟,更不知道你们首领大王叫什么?姓什么?深夜来此,如果是为了一点钱,这个没问题,至于其它的事也好商议。不过小弟暂时没有钱,今后一定分文不少的付给兄弟们。”话刚说到这里,其中就有两个人,冲到董伟面前,一个手中握的是双刀,一个手中握的是一对铁棒,凶神恶煞一般站在董伟两侧,大声说:“你不是想知道大王的姓名吗?今天爷爷就告诉你,本大王姓张,叫鬼王;二王也姓张,叫要命。”董伟听了,不慌不忙的打量两人的相貌,的确与众不同。鬼王头扁扁的,前后一般平,特别是头发乱糟糟的,胡须满脸密密麻麻,只有一双眼睛显得明白一点,其它面孔都是模糊不清的;身躯更是如此,粗粗壮壮的,肚子像个小包,胳膊与大腿,周身很难分清。再加上穿着一件短袖红袍,显得与鬼神相似;第二个大王“要命”更是狰狞面目,双指又尖又长,像狼爪一样,嘴巴也生的特殊,门牙露出唇外,圆圆的眼睛,放射出刺人的寒光,身子高大,但又瘦骨如柴,身穿一件灰白色长袍,站在人前,能吓走人的三魂七魄。董伟观察后,心里有数,知道对方来者不善,是天生的盗匪,有非拼死一场不可的架势。董伟想到这里,大声的说:“你们非要打一场不可吗?”鬼王向前迈上两步,说:“是的,如果你不想打也行,首先放了我七位兄弟,然后再奉上一百两银子。”董伟听了很气愤,大声的说:“放你们兄弟完全可以,一百两银子暂时没有。”话刚落音,“要命”的双棍就挥舞过来了,“鬼王”也舞起了双刀,恶狠狠地朝董伟砍来。董伟使尽全身力气,小心迎战,双方也战了三四个回合。“鬼王”和“要命”都被董伟打翻在地。小匪们见主子被擒,各自分散逃命,董伟哈哈一笑的说:“原来你俩也只有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实在太可笑了。”说完,就叫义父、义兄拿绳子,把两个匪头结结实实的捆起来,因为这两人相貌特殊,董伟仔细查看一番,发现他俩不是胎生的怪相,而是易容术。撕开面具,一切都与常人一样,五官面孔没有什么特殊,年龄都在二十三岁左右。 董伟又认真打量一番,又生气又可惜,为什么年纪青青的就走上了杀人放火、抢劫这条路呢?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为了把事情搞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