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国征文|顺年猪

姜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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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宰师傅四点多就挑着工具来到了人家，架梯、置桶、抬凳架砧板，摆晒筐、磨刀……，程序熟练，动作干脆利索。厨房里的奶奶和母亲正在添水塞柴，以备除毛之水。四五个人早早地走进猪圈内围着猪儿打转，揪耳朵、拉尾巴，抓猪蹄，手忙脚忙一阵，好不热闹。猪儿一会左摆，一会右冲，拼着老命般试着挣脱抓猪人的束缚。4、5个帮忙抓猪的人也被挣扎的猪摆弄得左一下，右一下，甚至摔倒在地，一阵朗朗的笑声似乎要笑炸大家的肚皮，旁边的小儿那是乐得蹦蹦跳跳。一番折腾后，猪终于被按在了用木门搭成的宰板上。屠夫仪式感式地用清水洗净猪儿的脖子，拿起带有放血槽的尖刀直插而进，一个盛着放有盐水的大盒接了顺刀而出的猪血。抓猪、杀猪的过程在农村很有讲究，屠宰的师傅的技术最重要。也曾有年轻的徒弟没有找准位置，经刺杀过的生猪，痛得直接从宰板上跳起跌落地上而跑走，甚者有抓猪的人被挣扎的猪蹄踢伤的事情。“顺”年猪过程中，顺利是主人家最在意的事情。尤其在那最血腥时，大人都要喝退一旁凑热闹的小孩，不让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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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没了气息后，爷爷和父辈们从厨房锅中取出滚烫的热水倒入舀桶，屠宰的师傅会兑上一桶干净凉水，水温的多少影响着退毛的速度和肉质的好坏。腊月二十八日的屠宰现场，师傅随手从土灶里抓起两三把稻草灰放在舀桶里，明明干净的水一刻间变得有点混浊，顿时让我觉得有点“不干净”。屠宰的师傅讲，这是土方法，稻草灰是碱性能增加脱毛的摩擦力，更重要的是切好的肉用此水洗过，致使不用盐水卤制，新鲜的猪肉放至除夕夜时烹饪都不会变质，甚是疑惑？其中的原因上了年龄的老人和师傅估计也难以解释清楚。只见此时的师傅用一根尼龙绳绕在躺着像是睡着的猪儿身上快速地上下拉动，片刻间原来黑乎乎的猪儿脱去了“衣服”，白白净净的身体裸露出来。师傅快速拿起刮刀，从四只腿开始，去脚尖，刮毛。嗖、嗖、嗖，动作快得有点眼花，片刻间就刮去一大片猪毛。猪儿背脊上的棕毛最硬，刮刀不好使唤时，师傅快速地用手大把大把地抓起，虽然舀桶的水温凉去了许多，师傅的手还是被烫得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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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首的毛发最难脱去，师傅用上了弯月似的尖刀一点点地削去那猪脸折皱间的毛发，一个白白胖胖的“八戒”横趴在舀桶上。此刻，忙碌了一阵的师傅悠悠地点上了一支香烟，喝上了一口热茶，他摸了摸已脱净毛皮的猪身笑着说，刮毛是技术活，水温过高，肉容易烫熟；水温过低，脱毛就慢，过了火候就耽搁工夫不说，要费一番周折。刮刀用重了，刮伤了猪皮，出现红一块，紫一块的划痕，主人家也会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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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拣油、清洗肠肚，分边、削块……，师傅细致而不失耐心，一头整猪在主人的意思下最终被分解成一刀刀肉条，有送过年礼的、有怀年的、有腌制的、有留鲜的，还有送给比较困难人家的……，条条块块精瘦搭配均匀摆放在晒筐里。冬历的腊月师傅每天最少都会屠宰两头大肥猪，那是忙得不亦乐乎，主人家除了管好饭菜及烟酒，都要付上几十元的工夫钱，如今已是按斤两计费了。还冒着热腾腾的水气过年肉，幸福洋溢始终挂在主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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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年猪，是汉族的传统年俗。过去杀猪的家里人一时半会吃不完，一般都是卖了换钱花，剩下的有的用盐巴进行腌制成咸肉，然而进行晾晒；有的人家会用香树的叶子进行烟熏，无论怎么制作，腊肉都是咸淡适中，炒、煎、蒸、炖都是相当的美味，以备来年招待客人，富裕的人家吃到来年的四至五月份。现在人们注重养生，大多爱上了尝鲜，只腌制十几斤腊肉过年。顺年猪时都会有隔壁的邻居前来买上几斤，屠宰的师傅刀功了得，手起刀落，切砧出来的猪肉，能控制在钱与两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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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的儿子在现场不停地问：“爸爸，这么多肉要吃到什么时候？”我笑着捧着他的脸告诉他这是为过年准备，他用他那无邪纯真的眼睛似懂非懂地微笑着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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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年”的记忆从此也铬在他的心里，从此生根发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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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太湖县新仓镇政府 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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